”
颜殊的表情一下子怔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又呆呆问了句:“什么??”
“我是说,像你现在的这种天真单纯,究竟是不是真的?”
“于归……”
颜殊的眼神变得异常受伤,怔怔望着于归,有那么几秒于归觉得他都像是要哭出来。
“你怎么会这么问呢……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我也不想这么想。”
于归看他这个样子便止不住心疼,可停顿片刻还是硬下心肠说道:“颜殊,聪明人想装傻很容易,但是反过来却很难。你在私下里和在公司完全是两种不同的表现,你想让我相信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不管怎么想都会觉得现在这种状态才是你伪装出来的吧。”
“……”
颜殊将双手从于归身上慢慢拿了下来,用自己的左手死死攥住右手手腕,像在竭力克制着什么,表情也是说不出的难过。
“于归,我在你面前,从来没有伪装过。”他一字一顿声音发涩地说。
于归心里也不好受,喉咙发紧,深吸了一口气后才道:“难道你要说你在公司里那种沉着老练、精于世故的样子才是装出来的么?”
“是……但也不完全是这样……”颜殊的手垂到身体两侧,头也低着,让他的声音听上去更显压抑。
“于归,我没有骗你,在你面前我从来没有伪装过自己。但是你所看到的在公司里面我的样子,那也是真实的我,只不过是从小到大被家里所训练出来的另一面而已。”
“训练出来的另一面?”于归不禁蹙起了眉头。
颜殊把头勾得更低,闷闷嗯了一声,接着说道:“我家里的情况可能比较复杂,简单来说就是从我太爷爷那一辈开始世代从政,家里的孩子从生下来就是往从政的道路上去培养的,打小耳濡目染的都是些官场上尔虞我诈的事,有些气质和手段就算不想学也慢慢被灌输会了。”
“世代从政……”于归忽然感觉肩头变得十分沉重,他往后退了两步靠在墙上,缓了缓神才抬起头看着颜殊问:“那你将来也会走这条路?”
“我不想走!我不喜欢政治。”颜殊猛地抬起了头,声音也变得坚定起来:“于归,你应该看得出来,与人勾心斗角、玩弄权术不是我的强项,我还是更适合做学术。”
“是么,以前我的确会这么想……但是现在,我也说不好了……”
“……你不相信我吗?”颜殊委屈地问。
于归看着他,好多话一起涌上嘴边结果却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因为不知道到底该先说哪一句,只好沉默。
就这样静静对视了好一会儿,于归终于长长呼出一口气,对颜殊说:“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不知道到底应该信什么。如果你说你是因为从小耳濡目染官场上的事情长大,从而培养出了那种堪比政治家的气场我可以理解,但是你又说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有伪装过,那你至少得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为什么你可以在反差如此大的两种性格之间切换自如?”
“因为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从来不需要伪装啊!”
颜殊有些急了,眼角都是红的,提高音量道:“因为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是最放松的,所以我可以无所顾忌地把自己最真实的那面表现出来,我不用刻意去维持什么气场还是魄力,我不需要你怕我、敬畏我,我只想让你爱我、接受我!于归,我承认我在公司的时候会表现得不那么像平常的自己,但是我对你,一直都是真实的啊……你可以怀疑别的,但你怎么能怀疑这一点……”
颜殊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整个人看上去已经不仅仅是委屈了,倒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冤枉。
可是于归这个时候心里也堵得厉害。
按理说他平时遇事都是很冷静的,但今天就偏偏觉得静不下心,没有办法冷静思考,对颜殊的迁就也就少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