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顾其他三人的重担基本落在朱文姝身上,分开睡委实不太方便。萨卡洛夫医生已经和院里的领导商量着给她们腾出更大的地方去住了。
趁着毓殊睡着,朱文姝打来一盆热水,用热毛巾给她擦擦脸和身体、然后换上新的绷带和药。等擦到脚的时候,朱文姝特意留意毓殊的一条腿比另一条腿短了多少。
如果自己能给毓殊做一只厚底的鞋,说不定毓殊以后走路会舒服一些。
“朕深鉴于世界之大势于帝国之现状,欲以非常之错置,收拾时局……”(注*)
收音机里传来来自海岸另一端的广播,围坐在大厅里的伤患及亲友屏息凝神听着天皇宣读《停战诏书》。当宣读结束,在场的各位无一不欢呼胜利。
“岛国人滚出去啦!我们胜利了!”
“呜呜……儿子,你在天上看到了吗?鬼子们投降了!”
“哈哈哈——我就说,小鬼子门成不了气候!”
“正义必胜!”
朱文姝瞧着这些欢呼雀跃的人,嘴角微微上扬,继续纳手中的鞋底。
突然距离她最近的人拉起她,对方是个苏国士兵,八成是来探望受伤战友的。他牵着朱文姝的手:“姑娘,我们一起来跳个舞吧!”
这下好了,在场的人纷纷起立,能跳舞的跳舞,不能跳舞的或打着拍子,或唱着歌,大家一起庆祝胜利。
盛情难却,朱文姝咯咯笑着,放下手中的鞋底和针线,和这个高个子的士兵跳了一支舞。幸好她在西伯利亚见过别人怎么跳,晚上回到宿舍时,她还和毓殊比划过。
朱文姝和众人一同庆祝了抗战胜利,稍晚的时候回到病房,看见一群医生护士围在毓殊床边。
她跌跌撞撞闯进屋子:“毓殊怎么了?”
“朱同志,请放松,我们已经将你妹妹抢救回来了,她已经没事了。”萨卡洛夫说,“这还多亏了徐女士处理得当,并且通报得及时。”
朱文姝一颗惴惴不安的心逐渐平稳,她朝徐知雪鞠躬道:“谢谢你,徐医生,你已经救过她好几次了,谢谢、谢谢。”
“这是作为医生应该的,”坐在轮椅上的徐知雪说,“我们之间更是不必这么客气,你们也帮助我们很多,大家就像一家人一样,不是吗?”
萨卡洛夫带着众医护离开病房。朱文姝坐在毓殊身边,摸摸她的额头:“你这是怎么了?”
“听见天皇宣布投降后,我就觉得全身放松,突然想歇一会儿……”毓殊喃喃,“我刚觉得这是十年来睡得最踏实的一觉,就被人掐醒了。”
朱文姝俯身轻轻抱起毓殊的上半身,将越发瘦削柔弱的妹妹搂在怀里。
“以后你可以天天睡得踏实了,好日子后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