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山雪谷之内,玉清与朱梅相谈两句,都猜不出那绿袍老魔夺剑何用?因百蛮山一脉向来不以御剑闻名,故难猜老魔用意。却没想到,二人的对答也尽入旁边一人耳中。玉清与朱梅明明了好几句,但这人心中偏只记住了一句,思绪直是百念杂起。
“是那柄预定给余英男的南明离火?”
黑衣道姑呆立一旁,心中只在回想朱梅的这句话,暗自思量:“果然,绿袍老祖没有骗我,那南明离火剑果然早已被他人预定,枉自己二十三年困居此地日夜熔炼,原来都是在做无用之功,竟都被人视作了一个看守宝物的道童,且自己还毫无所知,自以为天缘早定奇珍将获。原来……原来自己却成了一个傻瓜,天大的傻瓜。”
不期然间,米明娘心中怨气渐生,那原本漆黑的面孔因怒气上脸,竟显得有些黑里透红起来。
恰于此时,那问明缘由的朱梅转目一扫,正看到米明娘低头不语站在一旁,便诧异问道:“你是何人?可是与那绿贼一道前来盗宝的?”
原来对于这南明离火剑之事,矮叟也只是知道大概,不明详情,真正负责掌握此事的,却还是那神僧天蒙与神尼优昙,故见了米明娘在此,一身邪气不似正人,便立时开口询问。且问到后面一句时,神情已是愈的冷厉。
不想,被朱梅这么声色具厉的一声斥问,却把个本生怨气的米明娘更问得怨上生忿,心中对这些玩弄自己于股掌的正教中人更是怨恨不满,从前那些心慕不已,恨不能拜其门下的诸多心思瞬间全无,反倒觉得还是那位凶名广播的绿袍老祖来得更光明磊落些,与其费尽心思巴结这些道貌岸然的所谓正教,倒不如投奔那位所谓魔头的老祖。
想到这,米明娘心思早定,当下一低头恭声道:“弟子米明娘,出身旁门,在此谷已居二十三载有余,与那绿袍老祖并无关系。”
“哦?你在此谷住了这么久了?”朱梅诧异。
旁边的玉清大师抬步上前,接过话头问道:“你就是那位在此间守剑二十多年,欲求佛门降魔真谛的异派女子吧?”
“回大师话,弟子确曾在此守着藏剑石匣二十多年,也确是出身异派欲求此剑真谛。”米明娘再答。
“嗯!”玉清头,温声道:“你虽出身异派,但力求上进,却是一个有恒心的。也罢!怜你一心向善向道心诚,今日有缘索性就成全于你。我欲带你同返玉清观,授你佛道上乘功法,异日有缘再替你找位师父,令你得大成就,你可愿意?”
玉清大师此言一出,那朱梅在旁也听得连连头,此时他也看得明白,这米明娘虽然出身异教,但偏是神仪内莹,仙光外宣,心灵湛定,基禀特异,非多年潜修静养不特至此,一看上去就是个有宿根的,若能得真传,异日的成就却之不了。
不想,听了玉清之言后,米明娘脸色一整,丑怪的面貌尽是肃然,躬身向大师拜了一拜,正色回道:“多谢玉清大师好意,愿意提携明娘。但恕弟子不恭,对大师的好意却只有心领了,这佛道二教,弟子是不想再入了。”
“为何?”玉清大异,看着米明娘那坚定恒定的神情,直想不出她为何拒己好意。
朱梅在旁更是早都跳了起来,高声道:“你这女子好生不知好歹?你道你眼前站的是什么人?玉清道友又岂是那种肯轻易开口授徒之人?今日她主动开口收你,你反倒……”
“矮叟前辈。”玉清在旁打断了他的话,摆摆手道:“欲收此女只是因为怜其心诚向道,故方想成全于她。既她不愿,我自不会勉强。只是有一事不明,我倒想问问她。米明娘,我知你一向心慕正教,欲入其门。但今日我肯收你,你为何反倒拒绝?不知缘由何在?可肯告知于我吗?”
米明娘自不会讲出真实心迹,便又恭声道:“婉拒大师好意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弟子自认与佛无缘,难求上乘真谛。那石匣仙剑在弟子手中二十余载,日夜熔炼都是无功,故那佛门真谛,想是与弟子无缘,弟子也不愿再徒耗心力徒劳无功。”
“如此?”玉清大师反问道。、
“如此!”米明娘坚持答道。
“好吧!既你无心,我不勉强。朱老先辈,咱们走吧!回去还要与诸位道友通报一下绿袍取剑之事。”玉清看出米明娘心意难改,便转头招呼矮叟归去。
朱梅头,再看了米明娘一言,摇了摇头面露惋惜之色,也未多,转身与玉清同都化虹去了。就见两道金光闪处,转眼消失天际。
向二人远去的方向静观片刻,米明娘脸上忽露出一丝鄙夷冷笑,转身回到雪谷原居的雪洞之内收拾一番,出洞化为一道华彩冲天而起,径直往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