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到军营时,第一个遇到的就是老卓。他的声音有些低沉,那时候,他已是身经百战的将军了他表情沉凝地回忆,叫嚣的最凶的就是他,杀敌最勇的也是他后来我征西北,他自请任先锋打格桑的时,断了一条腿皇上论功行赏,问他,平生有何夙愿他说,愿为皇上永镇西北。皇上让他去云贵做了总兵
是那个新上任的兵部侍郎卓大人吗
如今也不过两三年功夫。徐令宜抬起头来,他回京荣养,飞云半身清誉尽毁西北,而我他凝望着那小小的铜镜,半晌无语。
飞云蒋飞云吗那个在西北打了败仗后临阵换徐令宜上场的
他是在感叹盛筵散去后的沧海桑田吗
十一娘的手不觉落在了他的肩上。
徐令宜不由回头,看见一双盛满担忧的眸子。
他不禁舒眉一笑。
没事他道,我们三个,一个做到了兵部侍郎,一个是五军都督府大都督,一个是太子少师。比起那些死在苗疆和西北的人,不知道幸运了多少
没有忿然,没有苦涩,没有不甘,更没有抱怨虽然透着几份感慨,更多的,却是豁然。
十一娘愣住,不由凝望着眼前这个男子。
乌黑的眸子,清亮如水,好像能映下他刚才的脆弱与茫然。
徐令宜不自在转过身来,笑道:对了,你看见卓夫人了吧
他的话勾起了十一娘的心事。她一把抓住徐令宜的衣袖:我正想问侯爷这件事。那个卓大人到底有多大的年纪
语气有些急,倒让徐令宜一怔:怎么了
我看卓夫人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她说要为家里的长子求娶贞姐儿。十一娘道,我刚才听您又说什么荣养。他们家到底怎么一回事
徐令宜听着哈哈哈大笑起来:老卓今年有五十六了。现在的卓夫人,是老卓的第四个夫人。之前的三个都病死了。他长子今年十五岁。是第三个夫人生的。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十一娘低低嘀咕一声,然后问徐令宜,卓夫人有亲生子没有
有徐令宜道,老卓有三个儿子。次子和三子都是卓夫人所出。
那卓家这位长公子的生母娘家还有些什么人
这个倒不清楚徐令宜道,只知道老卓身边有个姓万的随扈,说是老卓的舅弟,只是不知道是哪一任夫人的兄弟
十一娘听着不由嗔道:他不是你的部下吗你怎么什么也不知道啊
徐令宜睁大了眼睛:我问他夫人的情况干什么啊我只知道他有儿子就成了
十一娘想了想。
也是,女人在一起共事多半人谈丈夫孩子,男人在一起共事却未必关心这些。
那您可知道卓夫人的来意
知道徐令宜道,老卓刚才跟我说了。
你怎么说的十一娘有些紧张。
卓家太复杂了,不是良配。
我连人都没看见,怎么能随意应喏。徐令宜道,自然打了个马虎眼。
卓家既然起了这个心,只怕还有下一次。
十一娘拉了徐令宜往内室去:侯爷,这件事我们要好好合计合计才是。今年真是她思忖了一会才想出一个形容词,你方唱罢我登场
她一向沉稳大方,徐令宜很少看到她这样急切。
他笑着由十一娘拉着进了内室。又见十一娘只披了件夹衫,随手将自己搭在衣架上的一件佛头青的素面杭绸鹤氅拿在了手里搭在了十一娘的身上。
初夏的夜晚还有些凉意。
十一娘拢了拢衣襟,把自己裹在宽大的佛头青素面杭绸鹤氅里,笑着说了一声谢谢,和徐令宜一右一左地坐在了临窗的大炕上。
今天蒋夫人也来了她从一旁的暖桶倒了两杯温水,一杯给了徐令宜,一杯放在了自己的面前。
徐令宜接过茶盅:我知道。飞云还责怪我没有给他下帖子。
十一娘喝了一口温水,道:那您知不知道。蒋夫人今天还把自己娘家的一个侄女带来了。
徐令宜挑了挑眉。
十一娘道:听蒋夫人那口气,是想和谕哥儿结亲
飞云却只字未透。徐令宜有些意外,沉吟道,蒋夫人的娘家侄女我要是没有记错,蒋夫人的父亲世袭的许州指挥使,在当地也算是大族。只是不知道她这个侄女到底是哪一个房头的
是哪个房头的我不知道十一娘苦笑,听蒋夫人话里的意思,她这侄女自幼父母双亡,由她抚养长大。生母是昌州大户,嫁过来的时候七八千两银子的陪嫁,外家做主,全留给了她这侄女做陪嫁。如今由蒋夫人管着。
徐令宜听了不由抚额,想起周夫人来:她提的是哪一家声音里隐隐含着几份期待。
说是她娘家的侄儿。十一娘道,和福建任布政使的那位是一个房头的。比我们家贞姐儿大三岁,是家中的独子。还说人长得眉清目秀,性格也很温和。去年还考中了童生。
徐令宜听了眉头微蹙:和福建任布政使的那位是一个房头,那就是旁支了。可说了家中有几个姊妹没有
说有三个姐姐,都嫁了。
知道嫁的是什么人家
当时人多,没来得及细问。
有三个姐姐,性恪又很温和,徐令宜道,只怕是盼来的老来子,多半很是娇宠,没什么主意。说着,长叹了口气,我们俩个是要好好合计合计才行
先上草稿,再捉虫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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