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扶没什么表情,他像一块结实的小石头,好像被冻住有了一会儿了,抿抿嘴,不说话。
言扶是闷葫芦,程薄霁毫不在意。
他甚至凑过去和人家套近乎:“言扶?你和池礼是好朋友的呀?”
他绿茶的小心思都快冒出来了,又被自己压着藏着,只看面上,仿佛真的是个可靠学长。
言扶长长地嗯了一声,不知道说什么,就说:“是的。”
说完,他去看程薄霁的脸。他不肯看人家眼睛,却瞧人家的脸,清晰看见程薄霁脸上的一点点绒毛,像是应季的水蜜桃。
水蜜桃甜甜的,湖顷不长水蜜桃。
池礼把整个双肩包都递给言扶:“我们发了吃的,给!”
池礼来的路上,问了程薄霁吃不吃。程薄霁自然不吃,他眼瞧着快中午了,目的是想和池礼一起吃午饭。
只想和池礼吃饭,两个人,没有言扶的事情。
可言扶此刻就站在那里。
程薄霁眼睛转了转:“池礼,东西也送完了,咱们去吃饭吧?”
【我们】是含着不再说话对象里的外人,【咱们】不是。咱们这个词带着排外,硬生生挤进来,要吞没掉关系里的时间元素,用几天打败十四年,把言扶自己剩在这里。
言扶盯着池礼,手无意识地去捏自己的衣角。
池礼诧异地看了程薄霁一眼:“我又不是只为了来送东西的,我也是过来接言扶呀。”
池礼的饭,还要言扶荤素搭配买呢。
程薄霁是跟过来的,他可怜,他好看,他和池礼有什么关系?
池礼怎么可以不带着言扶呢?他们在一起许多许多年,程薄霁没什么正当理由,他叫池礼出去单独吃饭,池礼都觉得莫名。
他这么一说,程薄霁堪称哑口无言。
言扶站在那里,重心那边侧侧这边偏偏,似乎是在满足地微微晃悠了两下。
言扶眼巴巴那样看池礼。
即便池礼去和程薄霁吃饭,把他和池礼的双肩包一起留在这里,他也不会怎么样的。他也会把池礼的双肩包抱好,等池礼吃饭回来的。
言扶是池礼最好的朋友,甚至是唯一这么密切的朋友。
不过,池礼之前那些消失的朋友,又不是言扶赶走的,是他们自己莫名消失掉。
言扶就一直在池礼身边,他用心对池礼,陪着池礼长大。
可现在到了大城市,池礼值得更好的朋友。言扶又没有游轮游艇,也不是校内的风云人物,他讲话都闷闷的,闷到不怎么讲话,只顾着睁着眼睛瞧人。
程薄霁都没见过像言扶这么不爱说话的人,小哑巴一样,闷闷乖乖的,抱着池礼的双肩包,也不说什么对着这个有点僵住的气氛解解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