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婆子连忙上前按住她的肩膀,磕磕绊绊地说道:“姑娘别担心,昨儿晚上旅长已经派人去通知您家的老爷了。今儿早上旅长出门的时候吩咐我,等您醒了告诉您别担心,只管躺着静养就是。一会,他派人把您家里的老爷子接过来看您。”
柳絮听了,稍稍定了定神,昨天之事这才慢慢都回想了起来,顿时只觉得五内象被钝刀一路细细地割过去,痛不可当。
耳内听得有响亮的皮靴踏在青石路面上的脚步声急促地这间屋子走来,那老婆子立刻紧张起来,手足无措地要赶过去打帘子,向门口跑了两步又发现手上还端着药碗,惶急之下,那褐色的药汁猛不防洒出来半碗,溅了一裤子。
老婆子“哎呀”叫了一声,扎煞着两手呆立在当地,惊恐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宋少陵已经自己掀起门帘走了进来。
他一身戎装,满身英武肃杀之气,一进屋便看见那老婆子端着半碗药惊惶地站在当地,地上一滩药汁,立刻拧紧浓眉,冷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老婆子吓得双股战战,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柳絮已经扶着额角坐了起来,宋少陵急忙走上前伸出手在她额头上试了试温度,皱了皱眉,柔声道:“还在烧,起来干什么?快躺下!我找了西医,一会来给你打针”。说话间见适才那老婆子还惊慌失措地站在那里,便冷声斥道:“这么笨手笨脚的能干什么?滚回厨房烧火去!”
那婆子如逢大赦般冲宋少陵连连福了几下,方一溜烟地跑了。
宋少陵亲自将那半碗药汁端了过来,用小银勺舀了一勺,轻轻吹了吹热气,方小心翼翼地送到柳絮唇边,歉疚地说道:“我这儿只有马弁和侍卫,里里外外全是男人,一个丫头都没有。好不容易从大厨房里找了个烧火婆子来,笨手笨脚地全不会伺侯人。”
他呵呵轻笑了两声,目光柔和地望着柳絮,宠溺地说道:“一会就找个牙婆来,让她送几个丫头来你挑,有伶俐顺眼的你就留下使唤——我对这些后院琐碎的事情实在是不在行。”
柳絮只觉得他望着自己的目光炽热如火,不觉从心底怯了上来,低垂了眼皮,讷讷地说道:“这,我……不用了吧?我还要回家呢,挑丫头做什么?我可用不着。”
宋少陵浓眉一挑,佯作生气地将药碗往桌上一顿,直盯着柳絮咬牙切齿地低声道:“回家?哼哼,你忘了你昨天说的话了?你可是亲口说的要嫁给我!还想蒙混过关么?休想!”
柳絮张口结舌,胆怯地缩了缩身子,虚弱地喃喃道:“我,我说过么?我好象不太记得了……”
宋少陵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子,眼睛对着眼睛,鼻子对着鼻子,一字一顿认真地说道:“说过的话就得讲信用,你的话我可是全都当真的!我一会就亲自去你家里送聘礼,我相信老爷子不会相不中我,我对自己很有信心。”
柳絮浓浓的哀伤还在心里满溢着,此时听了他的话,脑子里更加混乱不堪,双手捧着脑袋,只觉得头痛欲裂,哀哀地语无伦次道:“别……别这么急,别去啊……”边说边更深地向床里躲闪着。
宋少陵却不管这些,扳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直视着自己热切的双眸,霸道地低语道:“不行,我不想再等了!一会把老爷子接过来就好好商量一下婚事!”
他立刻冲屋外叫道:“来人!”
一个马弁应声掀帘进来,宋少陵凝神片刻,吩咐道:“去最有名的绸缎庄,让伙计带着最好最时新的料子来家里,让柳小姐好好挑挑;再去叫个牙婆,送七八个伶俐的丫头过来。至于头面首饰……”他微一沉吟,转头冲柳絮沉吟道:“这些,还是等你的病再好一些,我陪着你去洋行里挑选……”
他神采奕奕,兴兴头头地问柳絮喜欢什么样的家具,什么颜色的衣裳,满眼皆是对婚后日子的憧憬之色。柳絮完全插不进嘴去。
柳承贵在傍晚的时候被接进了这座富丽堂皇的宅院。
从昨晚柳絮一夜未归,身穿军服的大兵突然出现在家里,告诉他他女儿现在旅长家里的时候,他的心就揪成了一团。他毕竟只不过是一个最卑微的平头百姓,从内心深处对穿制服的“军爷”怀有深深的恐惧。虽然担心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却也只能唯唯称是。
现在,他诚惶诚恐大气也不敢出地被带进这所气势恢弘的大宅,不知穿过了几道门,才终于进了一个宽敞气派的屋子,一眼看见他的女儿靠在床头,一位身穿戎装的长官正背对着门亲自喂她吃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