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接过纸包,喷香的烧饼和肉味儿直蹿鼻孔,不禁笑道:“那我就不客气啦!”
秀芝捂着嘴好一通笑,“吃吧吃吧,让他这铁公鸡出一回血可不容易!”
柳絮见他小两口都是满面春风的样子,不觉打趣道:“如今有了自己的车了,你们俩的亲事也该办了吧?”
饶是秀芝在学堂里有了开明思想,当面听见这话也不禁双颊飞红,忸怩地斜瞟了福生一眼。
福生搔着脑袋嘿嘿一笑,嗫嚅道:“就这一辆车够干嘛用的?我寻思着至少攒够五辆八辆的车,都赁给别人拉,咱也在家当个老板,到那时候我才能抬头挺胸地去她家里提亲……”
一语未了,柳絮还没怎么样,秀芝已瞪大了眼睛,皱眉急道:“五辆八辆?老天,那可得等到什么时候?”
福生正色道:“就是头两辆攒的时间长一些,以后越来越快!不会太久的,你等着好了,我不能让你嫁到我们家受了委屈不是?不然连你爹娘都瞧不起我,有什么意思?”
几个人边说话边进了屋,今天的客人倒不少,柳絮渐渐忙得脚不沾地起来。
忽然,在门口迎客的小六儿急切地冲柳絮叫道:“姐!来了一辆兵车,是不是来接你的?”
柳絮抬眼看时,有两个穿军服挎枪的兵已经走了进来,见了柳絮便立正,敬礼,毕恭毕敬地说道:“柳小姐,宋旅长派我们来接您,请您这就跟我们过去吧。”
柳絮这才想起来这回事,瞧瞧自己身上还是平时的竹布衫裤,系着围裙,实在不成个样子,便含笑道:“请两位等一等,我回家换件衣服就来。”
其中一个侍卫立刻说道:“旅长说了,柳小姐必是在店里忙,没有准备。没关系,您只请过去就是,旅长都有安排。”
“安排?安排什么?”柳絮心里有些纳闷,也不便多问,当下只在盆中洗了手脸,交待了一声,便随着两个侍从出门上了车。
再次踏入当初陈师长的府宅,柳絮颇有感慨。但见那满园花木扶疏,景致依旧,却是“旧时天气旧时衣,唯有情怀,不似旧家时”了。
进了中门,便有一名听差上前引着柳絮往内院走。柳絮见那廊上一溜排着长桌,桌上碗盏罗列,似是才刚宴罢没有多久。十数个戴着青衣小帽的听差正在那里收拾残局,只听杯盘相撞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却是鸦雀不闻。
大门外左右分站着荷枪实弹的哨兵,进了宅里满眼又全是男听差,并不见一个丫头婆子,柳絮心里突然微有一丝异样之感。
穿花拂柳,进到最里面一所院落,但见院中一株梧桐遮天蔽日,满院中不闻人声,唯见西头一间屋子里微微透出灯光。
引着柳絮前来的那名听差到此便止了步,恭敬地说道:“柳小姐,旅长就在屋子里等您呢,您自个儿进去吧,小的告退了。”说毕,向柳絮鞠了一个躬便匆匆退了下去。
柳絮站在这静悄悄的院子里,抬头见一轮明月正挂在树梢,月明星稀,夜风朗朗,那枝条的疏影映在花墙上,摇曳个不停;再抬眼瞧着面前紧闭的雕花房门,心里忽然没来由地扑通一跳。
拾级而上,柳絮抬手在门上敲了敲,喊了一声:“宋少陵,我是柳絮,你在屋里吧?”
侧耳听了听,屋里没有动静。门是虚掩的,她轻轻一推,便吱呀一声打开了。
屋子里光线晦暗,没有开电灯,只有靠窗的一张紫檀书案上置着一盏茜纱宫灯,里面的烛光隔着暗红的纱罩透了出来,朦朦胧胧一团模糊的光晕,有些氤氲,有些暖昧。
柳絮站在门口,一颗心又往上提了提,凝神等了片刻不见有人招呼,便又叫了一声:“宋少陵?你在吗?”
那多宝隔后面忽然发出一声轻笑,接着是一个略带鼻音含混不清的声音温柔地应道:“絮儿,你来啦?我在这儿,过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