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济宽摇摇头,“不久,都没超过一个小时,你可以继续睡。”
她愣了愣,忽然急切地翻身起床,“不行,我爸还在——”
“我给他打了镇定剂,明天早上之前他醒不了。”陆济宽温和地把她推回床铺,盖上被子,“你可以在这好好睡一觉。”
她这才颓然躺下,两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终于认出了这是他家的客房;而他则细心地帮她掖了掖被角,旋即稳步向外走去,还没走出几步却蓦地被她叫住,她的语气透着少有的犹疑和不安:“……你去哪儿?”
不等他回答,她就发现了这个问题的荒谬,他在自己家能去哪儿?只能垂头讷讷道:“……我睡不着。”
这是一种很矛盾的情况,她的身体很疲倦,疲倦到恨不得立刻睡死过去;大脑却被焦虑和绝望疯狂煎熬撕扯,让任何一丝睡意都变成了负疚感。她想睡,可她没法睡。
他无声叹息,于是走回床边,语气轻柔:“我像上次那样帮你按一按?”
她点点头,注视着他,一颗心因为期待而悬起。
他用温热干燥的手掌轻轻执起她的,力度仍旧是那样恰到好处,有种令人心折的魔力。她定定望着他,黑暗变成了最好的掩饰,让她可以肆无忌惮。
陆济宽不急不缓地按揉着,似乎永不疲倦,直到感觉到她逐渐变得绵长均匀的呼吸,这才渐渐放慢速度,然后轻轻撤离——
那呼吸忽然乱了一拍,她的身体随即跟着轻微颤动了一下,和他交握着的手指居然自己有意识般微微收紧。一开始他还以为吵醒了她,立刻紧张地屏住了呼吸,可细细观察过后才发现她并没醒,只是睡得很浅。
轻轻抒出那口差点凝结在胸口的气息,陆济宽在无声无息中做了一个决定。
***
黎雅蔓已经很久没有睡得那么好了,工作压力和不良生活习惯让她一晚上总要醒几次,父亲罹患重疾的噩耗更是让她辗转难眠,可这一次,她却觉得自己像是一口气睡了三天三夜,每个细胞都像是被注满水分,活跃新鲜得令人惊叹。
可是——她疑惑地睁开眼,意外地发现窗外天色已经蒙蒙亮,手心里的暖意却始终存在,抬眼望去,那樽轮廓依旧留在原地,背着光,于宁静中散发出让人安稳的力量。
她不敢眨眼,生怕这只是个美丽得过分的梦境,可手心分明能感受到那有力而匀速的脉搏,一下又一下,和她的心跳交融,却又被那渐渐失速的频率打乱了和谐。
维持着手与手交握的姿势,她小心翼翼地支起上半身去看他,他就这样靠着椅背艰难入睡,神色却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