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珞琛看到不远处一个中年人红了眼睛,想要冲过去,却被旁边的年轻人眼疾手快一把拉住。
倒计时秒表仍然在“咔嚓咔嚓”作响,仿佛死神的脚步,一刻不停地接近。
康筠垂下眼帘,握紧了拳头,指甲在手心掐出深深的印痕。他不得不承认,谢里夫在心狠手辣上面比他高出不止一个段位,这一招真狠,太狠了!
一两个无辜者死去,他们可以忍耐,可以坐视不理,但是许多个呢?
谢里夫大概比谁都清楚,特种兵或者卧底之类的都经受过严苛的训练,光凭面对高压时的临场反应,未必能找出真正的内鬼。可凡是做这一行的,可以说个个身怀绝技,有很强的反侦察能力,一旦行为脱轨,比一般的犯罪分子要可怕百倍。所以在筛选和培训的时候,格外重视思想教育和相关资格审查。
换言之,卧底和真正的亡命徒唯一的区别是——他们胸腔里的血是热的,他们握着可以轻易夺取人命的武器,却不会轻易草菅人命。如果真正的卧底被分到了人数较少的一群人里,那么早死晚死都是死,为了避免更多的无辜者被牵连,他很可能现在就会站出来。
即便不在这一群人里,他们也很难坦然地看着无辜者一个接一个地死去。
这是一场心理战,一场一边倒的心理战。
从一开始,谢里夫那个魔鬼就站在了精神的制高点上,等着看他们如何挣扎,如何乖乖束手就擒。
时间仍旧在分秒不停地倒退。
“还有一分钟,”谢里夫瞥了一眼秒表,“准备!”
一排荷枪实弹的亲卫“咔嚓咔嚓”拉栓、上膛、举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人群。大厅里的空气几乎凝滞了,压得每一个人都透不过气来。
康筠抬头看了顾珞琛一眼,只一眼,他就知道顾珞琛和他的想法一样。
“时间到!”
就在这一瞬间,康筠和顾珞琛对了个眼神,“啊”地一声尖叫,蹿进顾珞琛的怀里,紧紧搂着他的脖子,不停颤抖。
长时间的紧张气氛,让每个人的心都像一根绷得很紧的弦,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会让这根弦不堪重负,陡然崩断。康筠的这声尖叫就像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枪虽然还没响,已经有很多人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睛,捂住了耳朵,一些胆小的忍不住开始小声哭泣,有人劝慰有人小声抗议,人群一阵骚乱。
“谁再鬼哭狼嚎,”巴塞尔脸色阴沉,“就一枪崩了他!”
骚动的人群再次被**,但怒火却像地心的岩浆,越滚越烫。顾珞琛知道,这时候缺的就是有人振臂一呼,率先发难。
“没有人主动站出来吗?”谢里夫凌厉如刀的目光从每一个人脸上刮过,“那么……”他伸指点了点瘫软在地上的大男孩儿:“就他吧。我数十下,如果还没人承认,立刻动手!十、九、八……”
一个中年人眼眶通红,踉跄了两下,被旁边的人伸手扶住:“哈里西叔叔,别冲动。”
顾珞琛认出说话的人就是昨天晚上拉住他,也是刚才帮他说话的那个年轻人,名叫加齐,是所有参加射击训练的人中成绩最好的一个,也是为人最正派的一个。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