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被批评得相当舒服,笑眯眯地听着,不说话。自从外婆去世后,凡事都是他一个扛,许多年都没有体会过这种有人担心、有人照顾的感觉,但顾珞琛却一次又一次给了他体贴、关心和爱。他分得清什么是苛责,什么是披着苛责皮的关心,就好像父母严厉训斥子女,其实是希望孩子在未来的人生路上,能更少犯错误、栽跟头,走得更顺、更好。
“说话啊?哑巴了?”
“我错了,”康筠眼中瞬间涌上一汪眼泪,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以后再也不会犯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顾珞琛:“……”
其实他也知道康筠是胆大心细,很懂得把握时机,也能掌握分寸的人,但是在步步危机、强敌环饲的古堡里,任何一点疏忽都可能导致极为严重的后果,他不得不对康筠严厉指责,免得他我行我素,一时不慎,把命丢在这里。他以为以康筠强悍的性格,还有多年上位者养成的习惯,免不了针锋相对和他呛几句,他连更难听的话都准备好了,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康筠竟然会对他说“我错了”,还露出这种小动物一样可怜巴巴的眼神。即便他知道康筠多半是装的,他的心还是一下子软得一塌糊涂,只想将他一把搦过来扑撸毛,严厉的话也不忍心再说了。
真是败给他了。
顾珞琛叹了口气,将他搦过来:“算了。也不一定会出什么事。但是以后做什么事情之前,不能再鲁莽了。我知道你心里有数,但这里的环境比南亚险恶百倍,而且只有我们俩,所以要比从前更谨慎,知道吗?”
“知道了,”康筠突然笑了起来,“放心啦,他们有现成材料,这次做的微型追踪器只比米粒大一点,用废弃的医用橡皮膏做了伪装,这东西费达的医疗室到处都是,偶尔粘上一块也是很正常的事,别说他不一定会发现,就算发现了,大概也不会特别留意。”
顾珞琛暗暗松了口气,摸摸他的头。
康筠抬起头来,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的眼睛,唇角勾出一个有些狡黠的微笑:“就算要死,能拉上你垫背,我也很知足了。不是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听起来好浪漫啊,好想试一试啊。”
顾珞琛:“……”
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顾珞琛深吸了一口气,拉过他的手,捏了捏指尖。康筠哼唧一声软倒在他怀里:“啊啊啊,老公,你要对我做脸红红的事了吗?”说着眨了眨眼睛:“好期待啊!”
“……”顾珞琛面无表情,拎了个枕头过来,不由分说把他搬到床头靠着,“说正事,你刚才说,他正在向w港口方向移动?”
说到正事,康筠几乎瞬间收起了懒洋洋的笑意,他飞快打开锁屏,点开一张图片:“这是我刚才简单绘制的移动轨迹示意图——实线是经过的地方,虚线是我预测的未来几个小时的移动轨迹,误差不超过三千米。”他说着点了点地图上的某个位置:“目标区域的十公里范围内,只有这一个港口。他的目的地是这儿,应该不会错了。但是这种微型追踪器的追踪范围有限,一旦离开港口,很可能就没有信号了。想要追到对方的老巢,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嗯,”顾珞琛点点头,思忖片刻,“能黑了费达的手机吗?”
“没有手机号……”康筠耸耸肩,“但愿他这两天登录过wifi,只要他登录过,我就能从登录过wifi的移动终端中筛选出他的手机。只不过要费一点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