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范围?多小的范围?”
“七八个企业家。”
“具体名字?”
时舒听着他一一报出那几个名字,一瞬就明白了。
额角突突跳着。
所谓小型酒会,不过就是几个男人各自携着女伴的商业互吹,互捧,谈论到兴致高潮的时候,顺便拟个合同敲个印,一场合作就敲定了。
这样性质的酒会邀请她一个女人,肯定不是初衷。
除非……
“我以什么身份出席酒会?”时舒吐出口烟雾,猩红的烟头夹在她纤长的食指和中指之间,她冷笑一声,含讥带讽的:“吴董的女伴?”
“还是代表时汐集团的总裁?”
她太聪明了,总是能一眼洞穿本质,并且不给任何人留有情面。
吴千禾一噎,原本想做的进一步试探也没了必要,改口道:“小时总当然是代表了时汐集团。”
时舒却彻底失去了和人交际的耐性,管他对方是谁,得不得罪,她一概要拂了他面子:“我不感兴趣,也没时间。”
-
徐欥做好晚餐,仍一身正装,他出现在横厅里。
他来喊时舒吃饭,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时舒颓靡地靠在沙发柔软的靠背上,眼神放空,衣衫有些凌乱,衬衫的扣子滑开了两颗,桌面上散着烟盒和糖,空气中弥漫着股淡淡的烟草味,而他醒好的一整瓶红酒液被她喝了个精光。
她刚才说有电话进来,不知道对方和她交谈了些什么内容,让她的情绪有了颠覆性的转变,刚才还好好的兴致败了个尽。
徐欥眨了下眼,平静地说:“您喝掉了我一整瓶的红酒。”
他用着肯定的语气,声音倒也不敢有责怪的意思,只是在陈述眼前的事实。
因高博而起伏的情绪,因吴千禾打的试探而恼火。
但这些……始终与他无关,时舒掀起眼皮看向他,慢条斯理地阴郁着:“只有半瓶。”
那双没有佩戴金丝边眼镜的眼睛里,从来不只有摄人心魂的魅惑、洞悉一切的精明,还有满身疲乏与黯然神伤。
徐欥表情无奈:“是我醒的酒。”
“哦。”时舒随意扯着唇角:“那骗不了你了。”
徐欥轻轻叹口气,他没说话,径直走过去打开空气净化器,打开窗。
夜晚的风抖得树叶哗啦啦响。
时舒不满地皱起眉头:“你开窗做什么?”
徐欥面无表情地别起窗帘,抿了抿唇,却不敢看她:“您吸烟了。”
时舒摸了下鼻尖:“一支。”
徐欥捏住窗帘:“两支。”
他这副明明是在控诉她的不是,却又畏惧两人之间身份的模样,夹着春风吹来,抚散时舒几分烦躁。
“你属狗的吗?”她嗤笑。
“我生肖属龙。”徐欥认真地回答她。
他这认真而乖巧的模样,就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两人隔着从横厅到窗户的距离对视,时间就这样静止,他先退缩,他先闪躲,重新拨动了时间的滚轴。
时舒脑中突然蹿出来一句话,忘了是在哪儿见到过的了:对视是一种精神接吻。
徐助理的嘴唇,薄厚有度,唇色是粉粉的梅子色,唇峰明显,唇珠……饱满的唇珠看起来……
好像还挺好亲的。
时舒有些心虚地开口:“徐助理,我好像是醉了。”
“醉的人是不会承认自己醉的。”徐欥:“您应该是没有醉。”
“徐助理,你长得可真好看。”
“您应该是醉了。”徐欥心尖一颤,长睫轻荡:“我长得挺普通的。”
“你就是帅而不自知。”
不知是不是她没戴眼镜的缘故,一双类狐狸眼冷艳中吊着几分妩媚,酒精微醺扯出暧昧缱绻的氛围。
她看他看得专注,目中深情,美得独树一帜。
她有一双任何人都抗拒不了眼睛,妩媚精致,却又自在松弛。
因此,时舒说完这句话,空气中陷入了很长时间的沉默。
隔了很久,徐欥轻声说:“那您再看我一会儿。”
时舒扯唇一笑:
“徐助理还不承认,是在跟我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