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嗖的一转,吓得路人往后倒退了好几步才没摔倒。
傅仪恒是真的病了,这没骗人。医生也来看了,很是不满的对她说,老烟枪就这样,气管已经抽坏了,劝你戒烟眼看也没有用处,你就消停消停这几天养病吧!实际上可能也就这几天严重些,她想,过了这两天就该好了,身体还是可以的。恰逢天气不错,暖和不少,她就懒洋洋的倚在书房卧榻上,也不避风,敞着大门裹着王婵月送的酒红色羊绒披肩,闲极养病看起了《儒林外史》。
可巧不关门,就听见自行车倒地的声音,紧接着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心说今日无风,自然不能是刮倒了。这又是谁啊?报什么紧急消息吗?昨天刚来过人,今天又怎么了?心下一紧,往外看去,
就看见了跑进来的王婵月。
也是,没人拦,没人进来通报的人,只能是她了。可爱的小妮子。
王婵月快步杀进书房,此刻看见的便是一张慵懒放松甚至有些玩味的脸。这张脸的放松让她觉得有些放心,又有些荒唐,口气越发不善:“好啊,病了还在这对着风口看书,不想好了不是?!”
饶是王婵月这只小猫从来不曾在她面前炸过毛,傅仪恒当真被吓了一跳,十几年来第一次不知所措语塞起来:“啊??我,我,我也就,”这一下没喘上气来,急赤白脸,咳嗽起来。王婵月走进门来,见她咳嗽的厉害,心软心疼,一身炸毛只剩下嘴上的凌厉,“这下好了吧!咳嗽了吧!多大的人了还不爱惜自己!”伸手端过放在一边放了杭白菊的茶递给傅仪恒,一边给她拍背,然后转身从挎包里拿出纸包,打开拿出一颗梨膏糖来,“给。”“这是什么?”“胡家药铺里的梨膏糖。我尝了,好吃,也是老方子,止咳最好了。吃了吧。”傅仪恒笑了一下,正准备伸手接过,张口却直接被王婵月给喂进去了。
得,她这下更觉得讶异了,定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王婵月也红了脸,只得自己转过去也拿了一颗吃下,然后留下一个小包,然后拿着大纸包出去给下人们放好,留下傅仪恒在卧榻上不知所措。
反正跑了,她也看不到自己发热发红的脸颊了。挺好。
傅仪恒精于化妆,原先在上海也是出了名的美人。王婵月总是羡慕乃至于迷恋她成熟的美。后来两人接触的多了,她也经常见到傅仪恒清水出芙蓉的淡雅样子,只是那总是微微上翘的唇总不会是裸着无色,总是充满了她的风情,也永远吸引着王婵月。唯独今天,傅仪恒病着,是一脸倦怠的病容。她却伸手把糖直接放进她嘴里。
可是在傅仪恒看来,这不是简单的放,也不是简单的扔,也不是简单的丢,更像是捂嘴,顺路把掌心的糖放进她嘴里,好像不能让人看见似的。也许真的不能让人看见,今天下午本来要来的人中途改变了行程,最近斗的太混乱,她宁愿不管。好像生活里这样的瞬间太少了,太少了,只有王婵月到来能带给她这份清闲乃至于逃离。
十几年后,傅仪恒还不时想起那个下午王婵月像是生怕她不吃糖似的,生把塞进她嘴里。那年她们还年轻,尤其是她,还是个小姑娘,还在无忧无虑的世界的边缘,哪怕只是边缘。谁能想象后来是满天烽烟,是蚀骨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