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一进门就被雨宁给抱住了,她把脸贴在我的胸前无声地哭了起来,一时竟哭得全身颤抖,像风中瑟瑟发抖的小草。我搂着她削瘦的双肩不安地问:“怎么了,谁又欺负我们的小公主了?”
雨宁声音颤抖地说:“爸爸走了,爸爸出国考察去了!”
我笑了:“你爸爸是国家干部,他有工作,出国是正常的,这有什么啊?”
春雨轻声地说:“叶叔叔这次出国太突然了。本来谢大哥那边已经把王滔的案子报上去了,可以说是铁案如山,但不知道为什么,王滔却被保外就医了。叶叔叔刚要过问,市委就派他到以色列考察节水农业去了,这又不是他的主管工作,为什么要派他呀?而且学校突然拿出个调查报告,说王滔到雨宁她们的教室只是为了听课,有些事是人为的给夸大了。接著,学校又宣布你违反学校纪律,谩骂和殴打外教和院领导,破坏了学院的良好的教学秩序,已经停止了你的学籍。而且勒令雨宁和我马上到学校原班级去上课,否则就开除学籍!我没办法,只得去上学了,雨宁交了病假条后一直躲在家里等着你回来拿主意。打你走她就一直没过来,我们想去看看她,她也一直不见,今天这是听说你回来了,她才刚刚过来的!”
我惊呆了,恶狼果然反扑了!
但我还是哈哈大笑起来,拍着雨宁的后背说:“除名更好嘛,我就在家和你们的欣雨姐一起经营我们的公司嘛,我不相信,不上大学我就学不了更多的知识?再说,我还有春雨和雨宁两个老师帮我继续学习学校里学过的东西嘛,等学校给我们平反时,我可以直接考大四嘛!”
我的话还没说完,雨宁哭着说:“我也不上学了,我要和哥哥一起经营我们的天雨集团!小天,这世界还有真理吗,还有正义吗?为什么一个臭流氓会这么得势?”
我笑着说:“怎么了,不相信黑暗挡不住阳光了吗?相信我,不管是王滔也好,还是那个方仁圃,他们都没有一手遮天的本事!别忘了我们的国家是社会主义国家,我们的党是这个世界上最能为人民谋利益的党,一切丑恶的东西,都站不住脚的!”
屋里的人都看着我,半天,春雨低低地叹息一声,但嘴里还是说:“太阳总是会照耀大地的,这我们能忘记吗?”可我知道,最担心我的就是她了!
正好欣雨回来了,她站在门口给了我一个眼色。欣雨一回来就带著老何走了,路上她就说了,要尽快查清对方的动作,现在回来了,肯定是有什么新的情况。我笑着对春雨说:“你们快休息吧,没看见你姐和我挤眉弄眼吗?她肯定又有什么新花样了,我得陪著她一会儿,唉,带孩子的女人就是麻烦!”
我和欣雨来到车库里,池方平以为我用车,也跟了进来。
池方平问:“华董,开车出去呀?”
我说:“不,你快休息去吧,我看看把哪两台车给叶总和熊大哥,他们得用车啊!”欣雨看看池方平还不想走,就上来搂住我的腰,池方平脸一红,急忙说:“那我就休息去了,有什么事喊我!”
见没人了,欣雨关上了车库的门说:“东西总算运到了,我们把它拿下来吧!”
我们两个人钻进车里忙了半天,才从车座里把那一箱子毒品卸了下来。
看着那小箱,我们俩突然沉默了,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天谁也没说一句话。我觉得既兴奋得似乎浑身每个细胞都在颤抖,又感到彷徨,似乎不知道如何再下手了!
这是一箱可以决定王滔生死的炸弹,不用别的,只要原物奉回,让警察从他的家里搜出这东西,他就得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现在我已经把这东西给他拿过来了,怎么送回去,怎么让警察知道王滔有这东西,又怎么让警察从王滔手里把它找出来,这一连串的怎么办,实施起来又谈何容易!这是一颗随时爆炸的定时炸弹,设计不好,它炸的第一个人就不是别人,而是我!
看着我的沉默,暗夜里,欣雨那亮晶晶的大眼睛跳跃著火花,她伸出冰凉的手,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拽过去,摁在了她的柔软的丰胸上,我感到了,那里跳得很凶,她比我还紧张!
我们俩同时重重地喘了口大气,她声音颤抖地说:“你想把东西送到方仁圃家里去?”
我点了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她突然把我的手一甩,严肃地说:“不行!你是在胡闹!”
我忙说:“为什么?这是我们除掉他的惟一的办法了!我们从几千里地把它带回来,冒著那么大的风险,不就是要原物给他送回去吗?”
“我知道,而且我也不反对!这本来就是他们走私和火并的东西,应该让人民知道,他们就是这东西的主人!让他们和这东西一起暴露在阳光下!把他们的嘴脸彻底大白于天下!让他们接受人民的审判!”
我松了口气:“臭老婆,吓我一跳,我还寻思你变卦了呢,那还不快动手,今天我就把他送到方仁圃家里去!”
“可我不同意你把它送进方仁圃的家里去!”
“你是怕我进不去他的大院?”我重新拉住她的手,现在她的手已经不再颤抖了,有的却是沉著和坚毅。
她笑了:“你还有哪进不去的,可你把东西送进去了,你让谁去把东西翻出来?”
我说:“这是件大功,就让谢飞去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