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羊剥皮时,人群聚在一起,邬常安趁机拽着李渠走?出吵闹的人堆,领着人往山下走?。
“邬三?兄弟,你这是哪个?意思?有啥事?啊?”李渠不解。
走?到?先前李大?李二站的位置,邬常安把今晚的事?讲述一遍,“当时大?家伙儿都忙着追羊逮羊,他们兄弟俩追丢了羊,不急着回去另寻目标,反而磨磨蹭蹭站在这儿盯着我和陶陵长。要不是陈伍长追着两只羊下来?,他俩保不准要做出什么举动。”
李渠眉心紧皱,他主动说出邬老三?未尽的话:“你的意思是他俩想害你俩?”
“对?,我们两家本来?就有仇,他俩又都是心贪骨懒的,因着陶陵长的举动,他俩躲不了懒了,保不准一日赛一日仇恨她。”邬常安没有李大?李二想害人的证据,打骂不成,只能转而把这事?告知能辖制他们的李渠。
“他们一家肯定对?我们一家有恶意,你多留意,往后再?有啥行动,你把他们一家的人调开,我们两家尽量别有单独见面的机会。”邬常安提出要求,“再?有今晚这样的事?,有陶椿在的场合,不要有李铁斧和李桂花一家人。”
李渠痛快点头,“晓得?了。”
邬常安有点诧异,他想起陈青榆的提醒,不由问:“你是不是也察觉到?他们的不对?劲?我这么说你就没怀疑?毕竟你们可是族兄弟。”
李渠咂摸着他话里的“也”,嘴上?说:“没有,你跟陶陵长是什么人,他们又是什么人,我怀疑什么?他们一滩臭泥还值得?你们费心思针对??泥点子溅身上?都够恶心人的。”
有什么样的爹娘就有什么样的儿子,李渠清楚李铁斧和李桂花的德行,能捂死亲娘亲婆婆的人,能养出什么好种。一家子又蠢又毒,还真能因为?愤恨和憋屈干出戕害人性命的事?。邬老三?这话给李渠提了个?醒,他小瞧了李大?李二李三?仨兄弟,他们对?陶椿和邬常安有下毒手的想法,未必没有害他的心思。他心想他手握李铁斧一家的把柄,巡山的时候还日夜跟李大?兄弟几个?在一起,真要是遇到?机会,马蜂蛰人、毒蛇咬人都能要他的命。
“我晓得?了,我会安排好。”李渠郑重地说。
篝火燃起,邬常顺提两铜壶水递给陶椿,他纳闷道:“老三?跑哪儿去了?好一会儿没看见他了。”
“找我做啥?”邬常安从黑暗中走?来?,“羊肉要咋吃?”
“剁块儿串起来?烤着吃,盐不多,只能用盐水腌,添个?咸味。”陶椿把收集起来?的盐包都打开,盐粒倒铜壶里,羊肉块头大?了不进味,故而她只能想出这个?法子。
杜星和陈青云他们还找来?野葱和山花椒叶,陶椿接到?手用剁肉的砍刀把野葱和花椒也都砸一砸,砸出汁液泡水里涮一涮,末了倒进腌羊肉的铜壶里。
人手多,削树枝的速度就快,每人削出十根签子,也才两盏茶的功夫。陶椿烤一坨羊肉尝一尝,还没腌入味,只能再?等等。
邬常安举着火把往远处走?,有羊的地方没蛇,他不担心被?蛇咬,借着光在草丛里翻找婆婆丁。
羊肉上?火,婆婆丁消火,绝配。
挖一壶婆婆丁,邬常安拿去溪水边洗干净,再?回到?火堆边,他发现不少人睡着了,醒着的不足十个?,正在串羊肉。
吊在篝火上?的水烧开,邬常安用砍刀取下来?,水壶一歪,水洒下去,刺啦一阵响,跳跃的火苗弱了些。
换上?一壶凉水,邬常安用树叶垫着揭开壶盖,抓一大?把婆婆丁丢滚烫的开水里。
“明年制陶的时候,我们还引着猴群来?逮野羊。”陈青榆觉得?这次打猎实在是过瘾,来?时忌惮猴群忌惮得?要死,没想到?还借它?们的势逮到?了羊,实在是有意思。
“这样多搞两年,猴群借我们的势要成野猴岭的霸王了,吃肉吃素的都怕它?们。”李渠说。
“那正好,它?们也得?好处了,不算白忙活。”陈青榆说。
第二壶水烧开,羊肉快串完了,火堆上?的柴也快烧完了,邬常安要加柴,陶椿阻止他,让他换个?地儿再?生堆火照明。
新的火堆生起,先前的余火明明灭灭,红色的炭火在夜风的吹拂下明一阵暗一阵。
七壶羊肉串串完,陶椿让人把睡着的人都喊醒,“羊肉串都在这儿,自己拿自己烤,
不用再?加柴,就把羊肉串放在炭火上?。注意多翻面,别烤糊了。”
串羊肉的几个人动作迅速地先拿一把羊肉串离开,陶椿也抓一把,她去找邬常安,夫妻俩坐一起,把羊肉串放置在炭火上。
邬常安端来?两碗婆婆丁水,见一群人围着火堆热闹地烤肉,他吁出一口闷气?,刨除李大?李二这两个?瘪三?闹出的事?,这一趟还是挺顺利挺热闹的。
羊肉烤熟,婆婆丁水也不烫了,陶椿一口气?喝干一碗,她用树枝做的筷子挟起滋滋冒油的烤羊肉放碗里,整整夹满一碗肉,够她吃了。
心急的人已经吃上?了,嘴巴烫得?像筛米的簸箕来回颠都舍不得吐。
陶椿吃一口羊肉,满口的肉香,这是头老公羊,膻味却?不重,也可能是香味和鲜味盖过了膻味,剥羊皮时羊血还是热的,可见有多新鲜。野山羊活动量大,肉质紧实,此时春末,水草丰美,野羊吃的好,肉嫩膘肥,却?又比秋冬贴膘的羊肉少些脂肪,哪怕羊肉滋滋冒油也不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