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会儿?话,外面?的雪下大了,纷纷扬扬止不住,打开门,远眺的视线都?受阻了。
“你?家今天没事忙吧?晌午在?我们这儿?吃饭,我们今天宰鸡,炖一锅也方便。”邬常安留客。
陈青云摆手,他拿起?羊皮袄套身上,说:“家里今天也忙着宰鸡,我是趁雪娘在?烧水,抽空出来的,这就回去?的。”
陶椿去?仓房拿三块儿?火锅料递给他,说:“冬天吃辣点暖和,你?拿点回去?。”
陈青云一笑,其实他从陶椿拿去?换粮的火锅料中分了五斤,不过这东西他不嫌多,一把接过来就走?了。
他走?了,邬常安他们继续忙之前的活儿?,从三十五只?鸡中选出四只?鸡龄短的母鸡和一只?鸡冠大的个头大的公鸡关牛棚里继续养着,剩下的三十只?鸡都?抹了脖子,鸡血也都?接碗里了,没有?浪费。
鸡烫毛,接着过一道冰水,末了再丢热水里一滚,趁着热乎气上手薅毛,三五下,除了鸡脖子和鸡翅,其他地方的毛都?薅下来了。由于烫鸡后过一道冷水,鸡毛怎么薅都?不会薅破鸡皮。
邬家兄弟俩负责薅鸡毛,陶椿和姜红玉接手剖鸡肚的活儿?,冬天的母鸡下蛋少,膘肥,肝脏也肥美,妯娌俩把鸡肝鸡心鸡肾鸡胗鸡肠分开装,晌午就用鸡内脏和鸡血炒了钵菜。
一天忙下来,三十只?鸡一半埋在?雪堆里,一半悬挂在?梁上。
晚上做饭继续吃鸡内脏,姜红玉掌勺炒菜,陶椿坐在?檐下烧炉子炒青花椒。
雪下一整天了还没停,这会儿?院子里积的雪已没过脚踝,邬家兄弟俩倒鸡毛回来,一路小跑,跑到檐下又是跺脚又是拍雪。
“这次要?下一场大雪。”邬常安望着雪说。
“这场雪下来,山里的野兽就找不到食了,保不准要?下山。”邬常顺有?些忧心家里。
“除了巡山,等闲不出门就好了。”邬常安说,“你?踏踏实实去?走?丈母娘,年年冬天都?要?下大雪,陵长和年婶子心里有?数,陵里会有?安排。”
陶椿往雪地里看一眼,她往砂锅里倒两碗盐,继续翻炒。
椒香味越来越浓,花椒中的青涩味炒没了,盐的咸香味炒出来了,陶椿端走?砂锅,喊邬常安扒一罐雪放炉子上。
姜红玉在?擀面?条,等她用完擀面?杖,陶椿接过来捣椒盐。
“你?炒盐和花椒做啥?”姜红玉问。
“吃锅子的时?候蘸着吃,明天涮肉,用椒盐、花生碎、烧焦的辣椒末打个干碟。”陶椿说,“大嫂,你?跟我大哥回娘家的时?候带一罐火锅料,涮肉的时?候也可以弄这么个蘸料。大娘家要?是有?葱,用葱末蒜末辣椒末拌上醋和酱油,再舀勺汤冲开,涮肉也好吃。”
姜红玉默默复述一遍,说:“我记下了。不过你?说的这个干碟在?家里吃就行了,别?带出去?,两碗盐够我们吃两个月,拿出去?还不够吃一顿的。”
陶椿动作一顿,选择听从她的话。
面?条下锅煮,准备吃饭了,陶椿
把捣碎的椒盐倒罐子里装起?来,她引火把灶房里的四个油盏都?点亮,屋里顿时?亮堂起?来。
“有?粉条之后一直吃粉条,好久没吃面?条了,我还有?点馋。”邬常顺说。
“那就多吃点。”姜红玉把蒜苗炒鸡杂递给他,继而揭锅盖捞面?。
一碗面?条只?浇半勺汤,面?条上码一勺辣炒鸡杂,拌开后,面?条上裹着晶亮的油,吃一口面?条,一半是鸡杂。
陶椿最爱吃鸡肠,又香又有?嚼劲,她挑了一大坨搅筷子上,一口塞一嘴,鸡肠爆油,很是得劲。
饭吃到一半,狗来了,邬常安起?身给它们捞两碗面?条,打两个生鸡蛋拌面?条上倒了喂它们。
“今年冬天黑狼和黑豹还胖了。”邬常顺说。
邬常安看陶椿一眼,托她的福,家里粮食充足,人吃啥狗吃啥,它们哪有?不胖的。
“明天杀猪宰羊把狗也带过去?,放血的时?候给它们喂两碗生血。”陶椿说,“要?是剔肉,你?们把骨头带回来喂狗。”
邬常安立马点头应好。
吃过饭,两对夫妻各回各屋,狗也回到牛棚。
雪夜里除了风声,再无其他声音。
雪下一夜,天明时?才停,但?天色依旧阴沉,下一场雪已经在?酝酿中了。
陶椿做早饭时?,另外三人在?外面?忙着铲雪,院子里的雪都?铲干净了才端碗吃饭。然而端上饭碗还没吃到几口就听见两声锣响,这是召集人的指令,没急事,邬家兄弟俩不急不忙地吃完早饭才出门。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陶椿和姜红玉收拾了东西正要出门,邬家兄弟俩回来了,还扛了个粉条架子。
“粉条还是湿的,咋扛回来了?”陶椿问。
“今天杀猪宰羊要用棚子,陵长跟年婶子把粉条分下来,要?把棚子腾出来办席,让我们把粉条拿回来自己操心晾晒。”邬常安说,“湿粉条比干粉条重,平分下来,每家有?七十斤,咱家最多,有一百二十斤。”
“粉条放哪个屋?”邬常顺问,“我们隔壁的空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