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凛和薛灼一前一后走了,沈嘉禾在原地怔了片刻,举步上楼。
沈嘉禾推门进屋,裴懿紧跟着要进来,沈嘉禾挡住他,道:“回你自己房间去罢,我累了,想休息。”
“不行,”裴懿道:“你如果丢下我跑了怎么办?我得看着你。而且方才那谁说了,咱俩正被通缉,我得保护你呀。”
沈嘉禾心烦意乱,不欲与他纠缠,丢下一句“随便你”,便转身进屋,也不点灯,径自脱鞋上床,面对着轩窗合衣躺下。
裴懿跟过去,在床边坐下来,看着沈嘉禾的背影,犹豫片刻,道:“你跟刚才那个穿白衣的男子之间……其实并不是萍水相逢那么简单,对么?”
沈嘉禾不答,裴懿便也不再问,只是在黑暗里静静地坐着。
沈嘉禾闭着眼睛,试图从一团乱麻中理出一条头绪。
他之前一直以为,薛灼将他从掖阳送到浔阳,是为裴懿办事。可今日乍然见到薛灼与魏凛在一起,他才惊觉,事情或许并不像他想的那么简单。薛炼,薛灼,魏凛,魏衍,裴懿……他隐约有一种猜测,但无凭无据,问裴懿是行不通的,若去问薛灼他也不一定会说实话,问魏凛是最可靠的。
沈嘉禾忽然听到一阵悉索之声,是裴懿在他旁边躺了下来。
他心中一紧,生怕裴懿对他动手动脚,好在裴懿什么都没做,而且很快就睡着了,打起了轻鼾。
沈嘉禾起身,想要绕开他下床去,却忽然发现裴懿手里攥着他的一片衣角。他试着抽了抽,却抽不出来,裴懿攥得死紧。他便一点一点将那片衣角撕下来,然后蹑手蹑脚下了床,出了房间。
他去到柜台,问掌柜的,道:“请问魏凛住哪间房?”
掌柜的正欲翻看名册,忽然抬手指向他身后,道:“魏公子在那儿呢。”
沈嘉禾回头看去,就见魏凛和薛灼一前一后走进来。
掌柜的吆喝道:“魏公子,这儿有位公子找你。”
魏凛看过来,看到沈嘉禾,先是一愣,随即对身旁的薛灼说了句什么,薛灼看沈嘉禾一眼,便径自上楼去了。
魏凛朝他走过来。
沈嘉禾心跳如鼓,垂着眼睛不敢看他。
魏凛在他跟前站定,沉默片刻,道:“不是说‘余生不必再见’吗?你还找我做什么?”
沈嘉禾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声道:“我有件事想问你。”
魏凛冷淡道:“边喝茶边说罢。”
他径自寻了个座位坐下,而后招呼小二上茶。
沈嘉禾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鼓起勇气抬头看着他,开门见山道:“你既认识薛灼,应当也认识薛炼罢?”
魏凛皱眉道:“你怎会认得他兄弟二人?”
沈嘉禾道:“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魏凛审视他片刻,道:“薛炼是我哥哥最得力的手下之一,我自然认得他。”
只这一句,沈嘉禾的猜想便得到了印证。
薛炼既是魏衍的手下,自然是为魏衍办事。所以,把他抓到浔阳交到裴懿手上的人,是魏衍。魏衍和裴懿是朋友,他帮裴懿的忙这再正常不过。那日泛舟莲池,魏衍全然不露声色,只是一步一步引着他写下那封绝交信,斩断了他与魏凛之间的关系。魏衍这么做,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弟弟,这亦无可厚非。自始至终,只有沈嘉禾一人被玩弄于鼓掌之中。沈嘉禾有些愤怒,可他不能发泄,因为他同魏衍一样,也想保护魏凛。
魏凛见他沉着脸久久不语,于是道:“你又是如何认得薛炼和薛灼的?”
沈嘉禾若是实话实说,必会破坏魏凛与魏衍的兄弟关系,他不欲如此,他不想让魏凛受到任何伤害,正在思考该如何作答,蓦地瞧见裴懿快步从楼上下来,手里还攥着那片被撕下来的衣角。裴懿也瞧见了他,先是一喜,转而看到坐在他对面的魏凛,脸色立时冷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被你们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