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继业哼哼两声,道:“那是本公子饿了,不免多吃了些。”
他又闻闻白瓷罐,拧着眉毛道:“我听说这姜枣膏的方子是你在我书房里找到的,是哪卷书里记载的?我怎么没印象?”
夏川萂拧巴着手里的图纸,盯着郭继业在烛火下显的尤其粉嫩殷红的脸蛋,有些分神道:“就那本记载了陆家四娘嫁了七次的那卷啊,书卷上记载,这个一生嫁了七次生了八个孩子最终病逝在娘家埋在娘家祖坟的陆家四娘最爱姜枣膏饮子,书卷末尾就记录了这姜枣膏的做法。”心里琢磨着郭继业是不是喝醉了?那样低度数的米酒两碗就能让他上脸,看来他酒量不怎么样嘛。
郭继业歪着头眯着眼想了想,还是道:“想不起来,等回府了你找来我也看看。”
真可爱,跟殄足的猫儿一般,夏川萂在心里想着,嘴上应道:“好啊,等回府了就找给你看。”
郭继业:“那今晚咱们也尝尝这陆家四娘一生最爱的姜枣膏饮子是什么滋味,金书,你去冲泡一碗来,大家伙都尝尝。”
夏川萂忙拒绝道:“奴婢就不尝了。”
金书过来将瓷罐子从郭继业手里接过去,郭继业好奇:“为什么?”
夏川萂:“奴婢已经刷过牙了,不想再刷第二遍,”又劝道:“公子最好也不要喝,夜里说不定会起夜呢。”在这冷冰冰的邬堡里半夜起夜很难过的。
从未想过要刷第二遍牙的郭继业:......
郑娘子笑着从金书手里接过白瓷罐,道:“就喝一两口,尝尝滋味而已,用不着担心起夜的事。”
其实这姜枣膏熬出来的时候,川川就冲泡了一碗给她尝过了,喝了暖胃暖心,确实是别有风味,晚上让公子喝上两口身体暖和夜里也能睡的香。
夏川萂:“哦。”
眼睛却是滴溜溜的转个不停地看着郭继业,那大眼珠子好像会说话,一个劲的问他:不会吧不会吧,你要真喝了甜饮子不会真不刷牙吧你个邋遢鬼......
郭继业一手扶住额头半掩着眼睛不去看夏川萂,半是无奈半是烦躁的道:“本公子这会没兴致了就不喝了,你们自己喝去吧。”
郑娘子无语,拿眼睛瞪了眼夏川萂,还是盖好白瓷罐的盖子交给金书让她去收好,道:“罢了,明天再喝也是一样的,奴婢瞧着今日川川和徒四足足熬了有十多罐子,明天一早奴婢安排人送回府里六罐,剩下的都给公子留着如何?”
郭继业道:“大娘看着安排就行了。”
高强见郭继业说话顾不上看那几张刷了桐油的油纸,便道:“公子,小的先将这纸收起来了?”
郭继业道:“收起来吧,”又甩着腿上放着的那叠子粗纸问夏川萂:“这也是你在那记载了陆家四娘的书卷上看的?”
夏川萂夺过她今日好不容易画好的伞柄图纸,道:“这个不是,是我自己想着画的,不知道能不能做出来。”
赵立上前接过来一张仔细看了看,犹豫着道:“这个嘛,咱有些没看明白......这画的是什么?”
夏川萂忙解释道:“是能支撑伞打开收紧的机扩。”
赵立:“哦哦哦,我毕竟不是木匠,明天我就拿给我二叔看看,看能不能做出来。”
夏川萂有些失望道:“好吧。”其实她也明白,若是赵立都看不懂她画的是什么,赵二叔大概率也看不懂。
郭继业看了眼失望的小丫头,道:“你二叔以后会很忙,哪里有时间看什么图纸,明天让你二叔派个小工来,也不用看什么鬼画符图纸,川川怎么说,就让他怎么做就行了。”
赵立笑道:“这个好,川川最会说了,比画的好嘿嘿。”他是真没看懂那一条条线代表了什么。
夏川萂也给惊喜到了,忙一把将手里的糙纸折了折随手塞进怀里,狗腿的上前给她家公子捶腿捶肩捶手臂的伺候。
看这丫头这么高兴郭继业心里也开心,但感受着小拳头在他身上乱扑腾,郭继业就有些不自在的道:“你家公子洗完了,擦脚布呢?”
楚霜华忙将擦脚布送来,夏川萂顺手接过来捧着伸过去给他。
郭继业伸直了脚,用下巴点点,意思是别干站着,有点眼力介去擦脚。
郭继业这一伸脚,夏川萂还没怎么着,在场的楚霜华和金书脸都红了,郑娘子轻咳一声,道:“川川给公子擦脚,霜华和金书都忙完了吗?忙完了随我去休息去吧。”
砗磲也忙放下手里的篦子,和楚霜华、金书两个一起回东屋了。
夏川萂:......
夏川萂端着笑咪咪的脸,展开擦脚布一把抱住那只看着就跟白玉雕成的一般还带着水珠的脚丫子一通使劲呼噜,直呼噜的郭继业嘴角抽抽才罢休。
夏川萂学着他下巴点人的样子,凉凉道:“另一只脚。”
还没离开的郑娘子惊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高强和赵立则是捂着嘴笑的肩膀一耸一耸的,腰都弯下去了。
郭继业看看自己被搓的红通通的脚丫子,在踹翻小丫头和大骂小丫头胆大包天胆敢谋害主子之间选择了好脾气的伸出了第二只脚。
毫无疑问,第二只脚享受了跟第一只脚相同的待遇。
郭继业踩着微麻的脚丫子上床去,高强手脚麻利的去倒洗脚水,赵立跟在郭继业身边乍着手犹豫着要不要去扶郭继业,郑娘子无力的朝夏川萂招手,夏川萂走过去。
郑娘子虚弱道:“川川,跟我来。”
夏川萂以为郑娘子是要和她一起回去东屋休息,她捏捏自己怀里的糙纸,笑哈哈道:“大娘,我还有事要跟公子禀报,等会我自己回去行吗?”
郑娘子:“你还有事?什么要事不能明天说?”
其实郑娘子非常想提着她的耳朵大吼“你个丫头能有什么事啊?!”
但看看已经朝这边看过来的郭继业,最终也只能无力道:“行吧,大娘不管你了,你自己去吧。”
郑娘子走了,高强倒好洗脚水回来说了一声也自己去休息去了,屋里只剩郭继业、赵立和夏川萂三个。
赵立给郭继业放下一半的床帐子,好奇问道:“川川还有什么事要跟公子禀报?”
刚才夏川萂和郑娘子对话他都听到了。
夏川萂小跑着来到郭继业床边,踩上脚踏,靠着床沿,从怀里掏出铁锅图纸摊平在郭继业的被子上,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期待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