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的语气如此指摘,千昭顿时百口莫辩。没有嘲笑的意思,仿佛打从心底寄予怜悯般的口吻……没有比这个更让人屈辱的了。
真优雅地弯下身。
嘴唇凑到千昭的耳畔。呼吸带来的温暖,此刻感觉起来却格外心惊胆战。
「你只会眼巴巴等着被那个男人……那个形式上的家人,把你一点一点啃食得连骨头也不剩。任由他把你推给用钱买来的男人糟蹋、忍受他在职场上的性骚扰、兴致来了就对你拳打脚踢,你既不反抗,也不想逃。」
「你……你懂什么。」
我什么都不懂,真淡定自若地回答。
骤来的一阵强风,吹动金褐色头发拍打在千昭脸颊,带来几分刺痛。周遭树木发出沙沙声响,被卷起的枯叶翻滚在石地上。
好难过。
快要……无法呼吸了。
「我懂的只有一件事——你是只断了腿的瞪羚。」
未曾止息的风,吹动狮子的鬃发。
「一只被献给猛兽当祭品,再也跑不动的猎物。」
千昭对饰品没有概念。
他没送过女孩子首饰,也没收过这种礼物,唯一送过麻帆的一条小坠炼,也是由她自己挑选的。千昭本身没有戴饰品的习惯,就连手表也是以实用性挂帅的国产品。
「……这个应该很贵吧?」
摊开掌心里的小小雕饰,千昭征询笹森的意见。说它小,但以戒指而言尺寸却相当大。几乎媲美一颗巨峰葡萄的大小。
「要看素材而定。如果是白金或k金,价格就比较高……这个应该是银制品吧?」
笹森对着戒指左瞧右瞧,下了这样的评论。
「这种饰品是不是很常见?」
「是啊,还满普遍的。这在男性饰品中属于基本款,也有不少女孩子很喜欢。」
「骷髅头感觉不是很不祥吗?」
反正流行嘛。笹森笑着这么说。总觉得自己提出的质疑像个落伍的老古板,千昭不由得有点尴尬。
戒指是真忘了拿走的。
也可以说是千昭忘了归还。墨镜已经物归原主,戒指却被留在白衣的口袋。
「那个人会来拿回去的。这个很像是他常戴的随身物品。……啊。」
内线电话响了。
「你好,内科外诊……喔,在啊。……好的,请接过来。」
笹森说着,用视线向千昭暗示有电话找他,一边指了指桌上的戒指。
「说人人就到。」
接过笹森递来的电话,千昭小声喂了一声。男人的口吻透着惯有的尊妄,但仍礼貌地说了句『抱歉,打扰你工作了』。
「没关系。」
千昭压抑着内心的动摇,故作平淡地回答。
『我是不是把戒指放在你那边,忘了拿回来?』
「嗯,东西在我这里。」
那就好。真似乎松了一口气。果然是他很重视的东西。
『今天可以过去拿吗?』
「当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