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寸,不满只吃灵力,又在阴邪本性的驱动下袭击他人,车山雪便用自己双眼为饵食,将其囚禁自己的眼底。
“这个烛龙之种并非真正烛龙,至今没有真实的躯体,和七百年前破壳而出的烛龙绝非同类。”车山雪说。
“我觉得你说得对,”谌巍点点头,继而又问:“所以你在担忧什么?”
车山雪迟疑了一瞬间。
“毫无关联的东西,不可能起一样的名字,此烛龙之种虽非彼烛龙之种,两者之间却一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果灵脉宝珠说的是真话,那我手上的烛龙之种——”
他话没说完,谌巍用手指抵住了他的唇。
两人都知道他没出口的未尽之意。
将此物留下,会不会导致七百年前先人们千方百计诛杀的那条烛龙复生呢?
大梦正鼾的烛龙之种绝对想不到,这些天里车山雪之所以如此焦虑,是在考虑要不要杀了他。
这是很难得的事,一般车山雪真的对一个人起了杀心,绝不会推迟到第二天做决定。
然而现在这个决定,他已经犹豫了四天。
并且,在他将一切倾述后,谌巍竟然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笑意,道:“原来你在为这种事杞人忧天。”
车山雪额角跳了跳,重复那个词:“杞人忧天?”
“难道不是杞人忧天?”谌巍反问,“打个比方,七十多年前,你心悦我,却不告诉我。因为你觉得我一定不会心悦你——”
“……等等?”
“——从你心悦我这件事开始想,你能一直思考到如果我发现了你的暗恋,你该用什么手段对我杀人灭口,每个手段后面附上各种计划一大堆。别打岔,这就是个比方。你这么思考的问题在哪儿?在你除了第一个猜测之外,后面的每一个猜测都是基于前一个猜测做出的。实际上,你猜测的可能全是错的,对的只有一件事,你心悦我。”
“……谌巍,”车山雪,“你今天嘴很欠啊。”
谌巍伸手,抚平车山雪皱起的眉心。
他嘴角是藏不住的笑意,道“嗯,我飘飘欲仙。”
继而他定色道:“七百年前和如今已不相同,你并无错,别想太多。”
车山雪紧绷的心陡然放松了。
真是奇怪,谌巍这句并没有什么说服力的话,在他耳中却宛如天籁。
目前烛龙之种还没有产生什么变化,做好防备就行。眼下最紧要的事物是魔域和灵脉。
这样想的车山雪不会承认谌巍刚才一句话对他的影响,收敛起感情,一边白眼瞥谌巍一边道:“刚才不是还说我对的只有一件事?”
论伶牙俐齿,谌掌门永远不可能在车山雪这里占据上风。
不过他如今也不在意这一点上风不上风的了,自昨夜车山雪承认心意,他便一直保持着飘飘然的状态,好像一只随风而起的风筝。多亏线的一头在车山雪身上牵得牢牢,不然他可能听不明白刚才一大通自己都说了什么。
换一个形容来说,谌巍至今还没摆脱昨晚沾染的一点醉意。
直到车山雪推开纸窗往外看,让天光倾泻到他的面容上。
没干透的黑发瀑布般垂落,衬得车山雪的脸色苍白得有些发青。
谌巍悚然惊醒。
昨夜见到车山雪时,这人的脸色还没这么差,就算是挑剔的林苑,也觉得车山雪恢复得不错。如今一夜过去,谌巍二十多天耗用的功夫全部白费。
他猛地攥紧了手心的衣服,沉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