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景致很熟悉,是谌巍走过的那条时光逆转之路。
数年后李乐成的话犹在耳边。
“只有你能够做到!剑圣,只有你能做到,救下我师父,就是救下世间苍生!”
对,如果不是车山雪的生死关乎黎民社稷,谌巍管他去死,本该是如此才对。
但是他重生后,所作所为并非如此。
除非是他搞错了。
除非从一开始,他只是为了救车山雪而来,因为车山雪——
八岁。
裹得像竹熊的小豆丁口瞪目呆指向他身边,问:“谌巍,为什么你吃饭边上还要放这么大一块破烂石头?”
“这是我的剑。”谌巍说。
“……”车山雪,“你要抡着这个和我打吗?我输了,我承认你厉害。
十岁。
夜半三更,小孩带着月色一起翻开谌巍的窗户,怒气冲冲道:“刚才那一局不算!我们再文比一场……他妈的谌巍你睡觉还抱着这块石头的?!”
十五岁。
如笋子一样拔高的少年跑进谌巍屋中,兴致勃勃展示手里漆黑银刃的新剑。
“我爹给我的生辰礼!怎么样?比你那块破石头好多了吧。”说完他绕过长桌,发现谌巍在纸上画着什么,凑上前看。
谌巍是给自己的剑画图纸,一笔一划皆认真无比,车山雪在边上看了看,突然手指沾墨在图纸上一抹,抹掉了图纸一角。
“多少年前的样式了,谌巍你品味也太落伍,”大衍皇帝最宠爱的幺子颐气指使,“看看我的新剑,再看看你的图,要是你真这么打,将来咱们也别比剑了,因为你的剑会被自己丑断!”
从七岁,到二十五岁,整整十八年的岁月。
他们的剑锋是在对方的一招一式中磨练出来的,他们熟悉对方的剑,就像对自己的剑一样。
若以剑道为镜,他们在镜中看到的不会是自己,而是对方。
——车山雪就在他的剑中。
哪怕车山雪放下了剑道,依然如此。
如果要舍弃车山雪,那就只能像车山雪舍弃他一样,连剑一起舍弃。
这种方法……
他做不到。
谌巍无声地吐出一口血,心中反倒顿悟。
随着念头豁然开朗,他体内横冲直撞的内息也渐渐平息,从暴虐转为柔和,温水一般冲刷着他伤痕累累的经脉,几个周天下来,将大小暗伤完美愈合。
然后内息向着他的丹田涌去,轻而易举打破了他前世也未曾突破的屏障,一涨再涨。
等内息再次扩散向四肢百骸,被解放的五感也将谌巍拉回现实中。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气,睁开眼,看到湘夫人呼应他的内息,在地上嗡嗡作响。
已经做好抢救准备的林苑瞠目结舌。
他家掌门上一刻还是走火入魔之象,下一刻就猛地突破了!
从未听说过这样的事!难道是双修的效果吗!
谌巍不知道这人心里转着什么污秽的念头,擦了擦嘴角血迹后,对林苑吩咐:“我下山后,青城剑门大小事都听你号令。”
林苑半晌才反应过来,不敢置信地问:“您说什么?不不不,等等,您下山干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