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修面无表情道:“陛下记错了。”
叶承启微微皱眉,“不是说过了么,你可以称我为‘殿下’。”
“陛下,这不合乎规矩。”武修淡淡道,随即又赶在叶承启即将开口之前抢先出声,“陛下,吉时快到了,该去宸妃娘娘的‘承欢宫’了。”
叶承启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淡淡道:“朕知道了。”
至于天子所言的“知道了”,武修并不关心叶承启是何寓意,是“知道了自己日后要合乎规矩称呼陛下”还是“知道了眼下已经到了吉时良辰”。
他只是觉得,这皇宫突然好大,好冷,像是一个巨大的牢笼将自己紧紧困守其中,今生今世都逃脱不得。
暗卫长无声扔过来一坛酒,没有说话,武修点了点头,仰起头大口痛饮起来。
就好像自幼生活在芦苇荡中的燕雀,被关在了金丝牢笼之中,尽管锦衣玉食,却始终有种无形但却强烈的力量牢牢攫取心口。一点一点耗干生存下去的动力,一点一点看着外面的自由却无从脱身。
武修酒醉酣眠睡去,自是没有见到本应该洞房花烛的某个人出现在了自己身边,更没有见到那人如对珍宝般轻柔地落下一吻。
武修是月余之后,才知道宸妃怀了龙嗣的消息。
此时已经过了盛夏,秋高气爽,武修于落霞纷飞的树下舞剑。听此消息后武修剑尖轻颤,心里不由得闪过一层亮光,难怪叶承启会突然册妃,原来,原来那个本应该是宫女的宸妃娘娘有幸承接雨露怀了龙嗣。
叶承启最近忙得不见人影,就连一日三餐都是在承欢宫里用膳,久而久之后殿中的太监与侍女们,对如今圣眷不再的侍卫长也开始懈怠起来了。暗卫长甚至见到某个被年长宫女打了的小丫头为了从旁人身上赚回颜面,直接在奉给武修的茶水中吐了一口。
他看不过去,指了个从东宫过来的侍卫过去,逼着小丫头咽下吐得满满全是口水的“浓茶”。
连旁观者的暗卫都不由得动了肝火,武修却什么心情都没有,就好像一汪死水,了无生机。
早年间,暗卫长与武修交过手,十局中输了七局,平了两局,其中有一局还是因为武修办事不利被当时还是太子的叶承启“惩罚”之后,因为“精力”消耗颇大的缘故侥幸胜了一招半式。暗卫长动了恻隐之心,挑了个皇帝独处的时间,将武修所遇之事悉数告知。
叶承启没有说话,但是第二天武修所住偏殿中的下人全部换了一遍。原先服侍的人手中个别顽劣之人直接成了乱尸一具,草席一裹丢进满是豺狼虎豹的深山丛林,几个嚼舌根的侍女被拔了舌头,丢进军营之中与如今早已被折磨疯了的“金燕银姬”作伴。
武修两耳不闻窗外事,闲时舞剑,静坐观书,久而久之却是将一身勇武之气收拢了起来。就好比一把利刃突然有了剑鞘,只等危机四伏时才会现出十步一杀的锋芒。终有一日,叶承启放下朝政前去看他,偏殿一切如旧,只是少许地方长出了几束繁花,那个舔舐刀头血芒的男人静静握住水瓢与它们浇水,细致地如同对待自己的恋人。
叶承启淡淡道:“你性子倒是沉寂不少。”
武修也不回头,开口问道:“陛下有事?”
“没事就不能来吗?”叶承启朝一旁的凉亭走去,身旁伺候的太监忙不迭地放下软枕,免得皇上直接坐下着凉。他随手提着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