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流洇轻笑一声,“林中月,你不懂。艺者,如你我之前看到的佛窟一样,以戏为法,以佛为法,传的,皆是相。艺者有万象,佛者,亦有万象。越州之地,万象所见者,甚少。我师流洇为师家顾养,自该秉承师家一脉传承。双亲为此用尽心思,我总该为其担承一二。再来者,昨夜一习,见过前辈之姿,其象本心,皆是观尽世人而来。生死之相,哀乐之相,别离相聚,我师流洇毕竟未曾经历过众,若是以不足之相而传万象,岂非误世人,误自己?”
“旁人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林中月听不明白,只觉师流洇是在做告别之言,不舍委屈道,“像我,谁对我好,我便对谁好。姑姑待我好,那我就待姑姑好。流洇待我好,那我也就待流洇你好。什么旁人万象的,自有在乎他们的人在乎去,流洇你何必要掺和其中?”
听林中月说来,师流洇眸底怔了怔,懒懒歪头贴在双膝上,看了林中月许久。
“流洇看我作什么?”林中月看不清师流洇的眸,也不知她在想什么,轻轻道,“师流洇,你走了,还会不会回来?”
“世有万象,我所化者,最该是万象,最不该的,还是万象。”师流洇挽唇道,“流洇除却师家之象,还有九鼎山的本相,自会归来。”
“这么说,要是找到你本家,你就肯定会回来了?”
林中月惊喜,扬眉凑近道,“姑姑还未说我可以出越州,我肯定不能跟着你。那我上九鼎山,替你找家人,找到了,你就一定要回来,成不成?”
师流洇沉默,良久之后,才凑过林中月近前,额头轻轻碰了碰林中月的眉心,低喃道,“林中月,你若真能做到,那我一定回来。”
万象为万相,以戏为法,最该化万象,最不该的,还是化万象。
师流洇此人,万象可化,万相可为,这就是当初晏子叔让晏子鱼一定要救她的缘故。于她来讲,出了越州,便是万象之身,万相将习,一切可过心,一切皆不可过心。
往来彼此者,信与不信,念与不念,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世间万象,她可信手拈来,信手而去,可入可出。
对于垣市,亦同此理,入者,念来时,惊心至心。出者,不念时,亦不觉得有什么过分重要,她不会为了垣市而改变她的行事规则。
唯独,对林中月,不仅过而深想,还一追北行。
当初在晏子鱼面前的一句‘见其生,见其死’便早已明白即便不是情根为重,林中月都已经是剔除万象之后,让她愿以本相相待的唯一之人。
所以,见其生,是不会刻意剔除林中月在她心底的位置。见其死,则是剔除这一本相之后,她师流洇再不会拘于任何一象,万象万相公平之时,便是她可以静心著述时间长河之时。
长河之心,早在时日中趟行渐深。
师流洇很少去刻意想什么,想起来时是自然,想不起来还是自然,眼下的她,满心皆是林中月,也是极为自然的一件事。
所以,这一剑,凛冽杀机,也是,再自然不过的一剑。
☆、同一术
送出师流洇,林中月已被夹攻,短匕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