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江心逐起身,执伞推开格挡箭雨的木板,卸下门口长刺,放任穿透的尸体坠下,踩着凝血成冰的路面走了出去。
“回去告诉晏子鱼,我与她,还有漫长的一生,以观命。”风雪之中,江心逐浅笑传来,轻屑尽显,“垣市,毕竟不正阴阳,她,守不久了。”
佘九钱愕然惊怔,慌忙爬起来,可夜雪之中,哪还有江心逐的影子?
晏七从暗处走来,身上见伤,一步踏进客栈之内,张目而望,只见客栈内部,暗无可见的角落里都挂着人的尸体。
不是为木刺刺中,便是为巧设的机关折断身体,廊下有刃,边角有刀,整个大堂,都有看不见的锋锐细丝,只有冉冉的血珠在沁,方可见其走向。
究竟是何时,江心逐将这间破败简陋的客栈打造成了杀人客栈?
晏七彻底惊然,这么多年跟在晏子鱼身边,技击之术见过不少,围杀阵法亦破过,可何时遇见过这般精巧的杀人机关?
惊然不止于此,江心逐所说的垣市之事……
“长公主的事,你先别告诉家主。”佘九钱极其见弱的音气传来,“要说,也是我亲自告诉家主。”
晏七沉默不言,腰上的伤让她无法去追渐往外走的佘九钱。
这个一身是血的女子,终究面对了她最不想面对的事实。
☆、道是道
无相是跟佘九钱一并往西走的。
晏七回去时,剩余的两名龙辰卫留给了佘九钱,言道是保护,实则监察。佘九钱没有理由反驳,没有理由抗拒。
晏子鱼待她佘九钱之恩,非常人能及,若此一生,她谁都可以舍弃,唯独对晏子鱼之恩不可舍。
一个人,可以立命,可以立身,唯有立己,是世间至难。晏子鱼给她机会立商为己,如非此商而立,江心逐不会许见山架桥之诺。
不立己,人不以立,无人来以立。
西行之路,她必须走下去,更好的走下去。
出了胧月关,行过风雪肆虐的胧月原,再往西,就是一望无际的半月国边防戈壁,世称呼尔伦,意思是为无人穿越之境。
当年的使臣团,行进出关皆很顺利,到了此处,方是遇上了第一关磨难,历经半年方从边境踏至半月国第一座边境城镇,银月小镇。
银月小镇离半月国皎月国都,还有近半年的路程,足见半月国的国土,比晋地大上太多。
因风雪而盛,出了胧月原,踩上呼尔伦戈壁时,已是十一月。
一条峡沟隔开了胧月原和呼尔伦戈壁,也就把那些风雪渐行渐远的隔开了。大麾白日用不上,尤其是午时,烈阳灼得人几近晕灼。
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