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人,想和你说说话。”
晏子鱼的沉静,自出宫,一直维持至今,垣市自然担心。
晏子叔之死不提,郑有盈有孕,亦不提,帝师之职,更是不提,垣市心底的坍塌,像是无限在被放大,始终是坠着她的。
“阿市,你此次顺利归京,仰仗的,是臣。”
晏子鱼歪头靠在垣市肩上,望着院中槐花纷落,平静道,“此势,是父皇留,是垣祯,容我留,亦是诸臣,信阿市。”
“我懂。”垣市牵过晏子鱼的手,放在膝面上,轻轻握着。
“往后的路,会更难。原来以为,你以长公主之名以臣辅政,盛名过甚不好,我才想辞了帝师之职,现在看来,是不能了。”
晏子鱼低眉,指尖反握,抚着垣市掌心的薄茧,淡道,“子康,活不了。郑有盈的舍保之法也因有孕而坐实祸乱之名,她的退,原本是自主可保,现在则是被迫而保,不如,放她归广陌吧。”
“你想保孩子?”垣市眸底轻辄,“她未必会保。”
“她现在什么都没了。”晏子鱼叹道,“不管是谁的孩子,好歹是她的孩子。垣嘉之死,对她的打击,始终是至心的。”
晏子鱼忽然冷了声,“她如果真的不保,那么死在广陌,总比死在风原,让宸儿背了不孝之名要好的多。”
“好。”垣市续言,“那以迁都之名吧,给微生家一个机会,反正明州也牵扯上了,总要给他们一点儿机会才是。再者,北防收缩,中月也需要机会。青叶缓了十年,当年就想杀我,如今我临朝,只怕心底更不稳了。”
“既是如此,子耳回京之事要延后了。”晏子鱼轻叹,“广陌之势,她这些年甚是辛苦,久不见婶婶,还耽搁出嫁,好在,婶婶不曾怪我。”
“你呢,最幸的,便是有陈氏之助,起家立府,与陌西陈商之盟,及至现下以河东、商、河南三府的北行商路超越广陌之势,都是功不可没的。”垣市笑来,打趣道,“我的小财库,可都是在你手上呢,日后吃穿用度,你可不准苛待我。”
晏子鱼未笑,转首将下颚搁在垣市肩头,沉沉静静地望着垣市,无言了片刻,才道,“阿市,知道你当时把南面那庄子给我的时候,我是怎么想的么?”
“你既然要说,那我该是一幅欲根深究的模样,可惜,打你还给我地契,要风柳茶庄的时候,我便明白了。”垣市凑近,脸颊蹭了蹭晏子鱼的鼻头。
晏子鱼无言,缠着垣市静深的眸,抿唇叹然,道,“我们两个,真是老了,一点儿都没少年时的乐趣了。你说,往后,我们之间除了国事,可还会有家事?”
提及此处,垣市回来之时的担心,终归还是要面对了。
“我们两个,不是早就清楚么?”
垣市平静道,“晏子鱼,若是往后你我之间真有什么心结难解,切记今日之言,再有如何,一定要彼此言明,不可欺,不可骗。先时一年,晏子叔之事,夺政之心,皆是我垣市之错。你要骂我,要发脾气,再不能像当初那般,一语未言就走。你我之间,明媒正娶,天地盟誓,背信者,天诛地灭。”
“孩子话。”晏子鱼终于浅笑,往垣市怀中赖了赖,“不过,我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