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此,垣宸身子站不稳,几步冲置龙案,跌坐在旁,哭道,“果真是如此?”
容芷动容,跟着疾步走过去,掀过衣襟跪道,“皇上,当时下手之人是容芷太医院安排的,是在您生下之后,迫伤了产道伤口,引起出血而伤。想必这人您也提问过了。”
垣宸毕竟才十五岁,听此真相,自是难以忍耐,哽着声气哭得几乎背过气去。垣容忙握住他的左手,扣紧拇指在手心,压过四指帮他按住,并不敢劝他。
不同于垣市,垣市那时,始终还有元帝顾着她。
现在的垣宸,上有一个迫死她母亲的罪魁祸首郑氏,下还有动手伤她母亲的帮凶。垣祯早死,即便宠爱他,也无法给他更多。
而晏子鱼,教他,顾他,这份情像是自垣祯身上延续出来的枝桠,让他也贪恋了上她。
容芷看得出这一点,晏子鱼如何又看不出?
两人私下谈及过此事,但垣宸地位所在,晏子鱼也没有好的办法。说得过了,对师生之间往后的相处,必然有芥蒂,只能是装作看不见,毕竟以垣宸现在的权利,还无法迫她晏子鱼。
垣宸哽噎渐停,方是擦过泪,转头欲问容芷话,额头上的青筋蓦地突兀起来,似乎是再度难以忍耐,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出来,捶案哭道,“是不是…是不是晏子鱼她……出的计策!!!”
垣宸自来对晏子鱼敬称,此刻道其全名,容芷便知道是戳到根底了,当下松开垣宸的手,伏地叩首大礼,冷静道,“皇上,此计,的确是晏师所出,但蔺妃何等聪明,如何不知这是最好的法子?当年的情况,不管是您父皇,还是元帝,如何不想保蔺妃?但郑氏一脉,手上兵脉还在削权之中,没有理由去夺郑氏的后宫之权。”
“不!不!不是不夺,而是根本就不想夺!你们以为朕年龄小,以为朕不懂!可你们忘了,教朕的人是谁,是谁!”
垣宸大叫,跌撞爬起来,几步冲到剑格旁,一手抽出了剑,甩着宽大的龙袍衣袖就往外跑,“朕去杀了那个妖妇,杀了她!”
“皇上!”
容芷无比冷叱地叫了一声,“如果皇上还记得教您的是谁,您就应该放下剑,收回眼泪,一切都按照她教过您的手段,一步一步地往前走。晋,不是没出过女皇,皇太女,您若是冲出去,太后临政在堂,随时可以废了您。”
“既是如此…”
垣宸执剑的手落下,一手推开了殿堂大门,身前的缝隙缓慢拉开时,天光慢慢铺呈而来,他微微仰了脸,讥讽笑道,“她,还会保我么……”
☆、擒中月
京畿府位于东北角的皇城以外,接近于城墙下的院街驰道。
因着宵禁提前了一个时辰,又是东城宗亲之地,京府院周围安静的如同死地,轻甲在身的巡防卫,冷咔咔的轻甲撞击之声薄削薄削地刮着。
院街的街灯杆上的五两忽地轻晃了一下尾羽,领衔而走的府衙卫领对着地上交错的影子绷紧了身形,高举了停步的手势,继而回身一望,一条人影已经纵进了府衙。
卫领按剑,低呼道,“掌灯,击鼓,各回司职!”
安静的府衙一时彻底喧闹起来,似是早有呼应,城墙上的城防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