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立,秋猎,以尊天而奉物,当见吾辈之诚,出猎!”元帝一声长喝,场中呼和附来,声震之际,元帝下阶,纵身上马,再度呼喝一声,纵马而出。
垣市垣祯早已立马,见元帝出,一提缰绳跟上,及出校场,三色分向而走,各领一方,急奔而出。
一路急奔,各方之势,包括门阀雇请来的士族猎户俱都行驾上阵,一并出行各方,寻找自己的猎场。
西苑林盛,草场也广,最是麋鹿豺豹之地,脱离大部之后,垣市驾远,渐往林中行去,她不想暴露在诸人视野之下,那样,降红出手的机会自然会被人看见。
垣市取出了弓箭,纵马闲步,仔细听着林总动静,样子是要做一做的,另外,以她之箭迫出其动静,降红出手,便也精准。
降红与降青是元帝暗行的龙辰卫之一,除却元帝与章公公,无人知晓龙辰卫的具体数字,以及明面上的所在之职。
比如,苏衡征之子,苏彻,便是元帝安排在晏子鱼身旁的龙辰卫,明面却以禁卫五品轻骑卫为职。
如此化整为零,纵使所有人都知晓龙辰卫存在,却无从察出究竟谁是龙辰卫,是保护,亦是监察,是皓皇当初所立,之后,全数移交给元帝。
轻骑卫是皇城卫,以五品为尊,六七品为下,再往上,则是骠骑卫,三品至顶,四品为常,二品则已经是禁军司马之职,再无升职之余地。
皇城禁卫七千,皆是当年跟随垣容的身边骁将,及至年长,以子嗣承职,有专门的骑尉院教习,合格,方可任职。
骑尉院位于西苑校场,即便不能入职禁军,仍可按照祖制留在西苑,行戍卫之责。
皇城子嗣少,单是长阙殿,元帝便分配了五百禁卫,两百骠骑卫,三百轻骑卫,苏彻当职,今日却因受仗责之伤未能前来。不过垣市之前见过他,是个俊朗的男子,今年十七,能为元帝放在晏子鱼身边,足见本事。
最好的,他是苏衡征之子,纵使立职军中,医理亦未曾落下,这也就是龙辰卫的独特之处,不拘于军,百家皆有,双行之下,足可形成一个小团体,独立朝政之外。这本是皓皇筹备的最后之军,即便她和垣容不成势,化散而下,居于朝政各方,也能有一席本存之地。
晏子鱼现下身上有伤,有这么一个人外出照应,她很放心。
身旁跟着的十几人,都是长阙殿中亲信骑卫,垣市心不在此,放了几次箭,都让降红最后猎了准。他们看得出垣市不想杀生,便自个儿尽心竭力的为自家主子多猎一些,俱都卯足了劲呼喝围赶。
降红猎了几物,来了兴致,遂融入其中,扯着缰绳围堵放箭,未过片刻,马鞍上已经挂了一串儿的飞禽兔子。
远远见垣市沉静懒散,降红趁着人还未来,策马过去,将鞍上挂着的猎物串在了垣市鞍上,平了口气道,“几个小子卖力,殿下与皇上面前吃不了亏,但林中猎物太小,还是得找点儿大件的。”
“那出去走一圈儿。”垣市闻着血腥气,想起殿中晏子鱼身上的药味,心中不免难忍,一扯缰绳,打马先出去了。
一时人俱都往外面跑,呼喝响来,皆是男儿声气,令人血脉振奋。
刚出林中,忽地一方冷箭射来,垣市反应快,侧首一避,只听耳际一声轻裂,那箭擦着垣市的耳翎射了出去!
降红吓得魂都要掉了,勒马厉喝,“护驾!”
鹿呦之鸣撕裂,垣市抬眼,原来那箭射的原是场外草盛处的一头公鹿,鹿角盘大,直若一颗小树。一箭未中,那雄鹿反应过来,跳着步子死命的跑,而身后草丛一阵乱动,跟上了一头无角母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