垣市扫着卷宗,仔细看着,“何事?”
“王女执意遣出的使臣团,回来了。”
垣市放下卷宗,侧首看向了殿外,迎目而来,是殿外院中的槐树。立秋之时,夏末未尽,正是槐树花期,院中落满了槐花,一地斑白。
“姑姑的愿,想来,是圆满了。”
“殿下,心中有事,说来便好,晏子鱼醒了,怎么都是好事,您有什么话,难道还不欲与她说么?”李林道见垣市过分见沉,终究忍不住先劝上了。
垣市回首,将柳承岩的卷宗递了回去,没个什么惊蛰。
“柳承岩想设置行商各地入境税,他有没有想过这样的遏制,会导致行商根据赋税高低来选择地点行商,届时各地物资盛者更盛,匮乏更匮,成本和付出会出现更大的不平衡。这一点让他回去再想想,至于他想动庄子,倒是有些道理。”
李林道点头,“行商不是解决的根本,最主要的是商行在门阀手里,王侯又制约门阀……”
“你说的没有错,但眼下不能动。”
垣市敛眼,“姑姑不改制,而是修缮,不仅仅是她不能,而是她对自己没有信心,对自己所立之制不能完全肯定。使臣团回来,可惜姑姑没有等到,不能亲耳听到外边是个怎般模样。”
“使臣团回来,找个借口把柳承岩带到宴上。”垣市道,“这件事你记清楚一点儿,本宫怕到时候忘了。”
“记下了。”李林道点头,“那祭祀和秋行会怎么安排?”
“祭祀让祯哥哥去吧。”垣市淡然,“心不能静,与心不诚,去了没什么益处,至于行会,才是重头戏,这个,你帮本宫争取过来。”
“行会之事远比祭祀要复杂许多,殿下当真敢接手?”垣市的想法,意料之内,李林道心底颇慰。
垣市沉默一会儿,才道,“她在,我心底有把握一些,出去了,估计就不敢了。”
李林道叹然,“殿下,日后为君,总归以寡自居,依赖太多,未必好事。”
“本宫明白,并非依她,而是想和她,一起做一些事而已。”
垣市忽地笑了笑,沉容消散,一点儿温软狡黠,“这样,她出去了,定然不会忘了长阙殿中,还有一个人等着她。”
“罢,老臣这几日估计就不过来了,行会牵扯的人多,都要走动走动。明日朝会,殿下先让祭祀之事,行会不提,后日,自会有人提出。”李林道爬起来往外走。
“先生走动,小心一些。”
李林道背影停顿,听得垣市音底过分的轻,扯开了一抹玩笑的嘲弄,“老骨头而已,谁要,谁便拿去好了。”
“先生勿要大意,也勿要让垣市担心。”
垣市以自称而道,是把自己放在了学生的位置上,李林道清楚她是经历晏子鱼一事,对身边的人都开始小心而待。
“既然如此,那殿下让降青随臣走动几天?”
垣市见李林道应下,舒眉道,“自然。”
李林道看了看垣市,转身道,“进去吧,里面该差不多了。”
垣市目送李林道出去,才起身进去了。
拐过内殿屏风,苏衡征正从里面走来,行礼做请,垣市便跟着他出来。
“情况怎么样?”
“晏君是因放血,血脉不足以撑起体内运行,故而出现的暂时僵麻不能控制,七日过后便有好转。”苏衡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