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不知。”侍女道。
“那我可以走么?”
侍女脸上盈笑,摇头。
晏子鱼无奈,勉强撑着眼皮道,“那我搁这睡一会儿,侧妃来了,莫怪我无礼。”
对于晏子鱼的直白,侍女似乎已经在短短的相处中习惯,点头。
有人挪开了案几,置了锦榻软垫过来,熏香燃上的时候,晏子鱼已经赖上了软榻,侧身枕着小臂给睡下了。
夜下的晚,侍女在旁扇着团扇,香薰缭绕的,院中的人终于有了动静。
隔在帘外,人始终看不清模样,只见一双玉足,从亭中席榻走下,一路踩过青石小路,时走时歇,拎着木桶,舀着桶里的水给几株幽蓝的花仔细浇上,如此浇过来,绕上了大半刻钟,人才走回了堂下。
人在堂下坎榻停下,轻声放下了手中的水桶,转身坐在坎榻处,舀着水,一点一点儿地冲洗干净了玉足,而后起身,踩上侍女铺在地上的棉麻,小心地转了几步,才一掀竹帘,显出了一张粉黛清淡的脸来。
若是晏子鱼醒着,定会惊叹张茂那张脸生了女相,而那一张掩在短须下的冷硬脸,此刻无比冷削清雅,却并不失女子的柔和之美。或者说,是女子的柔和,托显了这张脸的冷削,方才变得格外清雅起来。
她一袭长衫,上白下青,如过水而染,渐变而去,堆簇在脚边,步步曳来,当有几分生花之感。
“此子,当杀!”
张茂从她身后跟来,一脸冷煞。
“我已依言,拖她一些时候,哥哥要动手,出了府吧。”女子冷清做言,眸底自晏子鱼身上滑开,正走出一步,耳后却听到晏子鱼一声浅浅呓语。
“阿市……”
☆、夜杀(一)
晏子鱼醒来,第一眼看见的是熏燃的金器香炉,拳头大小的精致,余烟袅袅。袅烟清绕而上,那一纸竹帘后,已经没了人,徒留廊下的灯盏微微晃晃。
晏子鱼坐起来,发觉一直伺候在身边的侍女手持团扇,正闭目打着瞌睡。
安安静静地坐上,晏子鱼想着自己一睡,竟睡到了夜下,好在,一睡小梦,梦到了垣市,她心情不差,无声无言地坐了一阵,才轻轻开了口。
“姐姐。”
侍女猛然一惊醒,手中的团扇掉在了地上,立时俯首叩下头,慌道,“王妃见晏君睡得舒适,便未让奴婢叫醒您。”
“有谢。”晏子鱼起身,半起时,笑着问道,“那是走,还是有话要问?”
“王妃说了,今日天色已晚,若有来日,定会上晏府一续。”
晏子鱼的笑容僵了一僵,继而平复如常,直起身,对侍女端正行了一礼,“今日多谢姐姐有心照顾,还请转告王妃,未幸得见,是子鱼小睡误事,来日若见,还需王妃警醒一二,子鱼失礼之处,必当当面谢罪。”
“奴婢送晏君出去吧。”
“有劳姐姐。”
晏子鱼随行而出,一路过行串灯廊下,她的心,越来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