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
时辰早,还未下朝,晏子鱼要来,平王府早通过气,刘甸上前通报,人未下轿,径直被抬进了府中。
垣祯下朝,身后跟着一帮朝臣,明目张胆地进了平王府。
议事书房内,垂帘半掩,堂中席榻整洁,案几两列而陈,垣祯冲进来,径直歪在首座屈膝坐下,身后之人鱼贯而入,有侍从进来奉茶,而后遣去旁人,外间便清净起来。
“劫贡一事,商量来商量去,到现在你们都落不准,倒是容得垣市那边换了两拨人,你们到底要做什么?”垣祯急躁,首先发难,盯着首座的张茂,怒气盈然。
张茂时任户部总司,掌管晋朝钱粮人口总事,这对广陌商行之事,尤其便利。
“此事原本简单,差就差在,晏府出来。山虽倒,却放了一条鱼入海,山河广阔,此鱼一游,不知何方,我等怎敢随意而行?”
垣祯扫了在场的诸人,冷道,“难不成,你们大好男儿,却怕了一介女子?”
“此女出于掖庭,却与长阙殿中安居三年,我们怕的不是此女,怕的是她身后之人。”出言者,端坐右首,带扣七玉,与张茂皆是总司,隶属礼部,名唤姜涟。
当然,他与张茂一样,皆是各部副职,正职者,仍旧在元帝的手里。因此,他们出言,并不做准,一切皆以元帝最后之诏为准。
垣祯斜眼一观,“校场一言,父皇已经明确对晏子鱼之心,连晏闻山都为此付出了代价,你们对此,还要有何置言?”
“晏闻山之死,是好事。”张茂抿了一口茶,“晏府由一介女子当家,终究成不了事,广陌留守的老臣,决不会以晏女为首。何况,晏闻山的结局,是给他们警醒,也是让他们彻底断绝归顺之心,于我们,规整旧部正是开始。”
“话是无错,但广陌至今离散,论规整,只怕还需一段时日。因此,劫贡一案,前去的人,不仅要把事情挡住,还要把广陌的各方给整合起来,实在需要一个能人。”
张茂淡眼扫了在场之人,挽唇薄屑,“在场的,都是当时归顺晋朝第一批旧臣的后辈,你们眼见过归晋之后,自家先辈是如何被皇上一步一步削权,便是我和姜涟,都是好不容易保下来的。如今跳出来,皇上不可能不清楚,我们这些人,出不去。”
张茂抬眼,平视垣祯,“平王新晋的人,纵使过了晏闻山的眼,于李林道眼里,终究迂腐一些。皇太女两度换人,指不定就是他后面多了嘴。如今撇去京府正刑司官,而以京府一七品文正来查,其后的门道,显然是不以本案为主,要掘背后之事了。”
“这事儿,当初就不该动!”
垣祯气道,“垣市三年掌事,前两年皆为初试,并不曾出面,你们非要以她第一桩事来做局,如今好了,倒是把自己做难了!”
“风柳茶庄是皓皇的基业,一旦和垣市连成势,于广陌之地,才是后患。”
姜涟道,“此举本是借河南道这几年河患之难,赖在流寇头上,岂料皇太女以此发难,反而牵扯到河南道安抚不周,克扣钱粮之事上。这一转圜,整个河南道都要查,目的所在,当然是直指这几年河南道河患,广陌商行仍能通行顺畅,无阻无碍之上。如此一来,以河南府兵护商行北上的事,定然再瞒不住!”
“动什么都行,万不能动兵。”
张茂冷嗤一笑,“广陌境内还好说,出了广陌以外,不禁晋朝对商行之举监察,便是流寇的主意,大多也打在广陌商行之上。不私募士族,偏要行险动用府兵,这一招,不知当初是谁出的主意,这下子倒好,省了一时之事,倒是拉开了祸患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