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子鱼道,“我知二婶怜惜她们外姓无辜,但晏府不立,她们也活不下去。”
“那人从何处找?”
陈絮无奈,“晏家刚出,丧葬之事若非殿下镇场,也没几个人敢来。名声不在,加之钱银紧张,不论外间选人,还是托人举荐,都未必合适。”
“我也愁的是这一点。”
晏子鱼道,“但人是根本,若人不对,后事难立。二婶辛苦,麻烦您找几个可用的人多兼点儿事,这几日,我会尽快想出法子来。”
陈絮点头,将册子上的人名划掉,抬头道,“子鱼,晏家一门女子,处理外事定然不便。虽说几亩薄地,收成不丰,但于眼下的晏家,多少都能救急。夏时将近,秋收丰来,还是得人去看一看,此事女子外出不合,总归需要男子处事。”
陈絮叹了一口气,“可怜那几家外姓之人,都是处理此事的好手,如今连根儿也没留下,我们内府妇人,也就全然不知如何处理。”
晏子鱼想了想,应道,“我知道了。事情慢来,我先回去,二婶也早些歇息。”
陈絮见她要走,忙道,“你身上有伤,屋内又没人伺候,我这分配各屋的丫头也要明日才能颁布,我让晏柳跟你回去。”
“也好。”晏子鱼应了。
晏柳忙提上灯,跟着晏子鱼一块出去了。
晏子鱼有心思,一路无话,晏柳见她走得慢,想来是伤上加伤,脸色映着灯笼的昏黄,惨映惨映的。
“家主,晏柳有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晏子鱼全在怎么盘算怎么生钱,一时有些没听清晏柳的话,问道,“对不住,我方才想事,没听大清楚。”
晏柳见晏子鱼收回了神,眼底还是有些飘忽,不禁叹然,道,“晏柳有话说,如果家主累得紧,明日再说不迟。”
“你想说的,定是和二婶有关吧。”
听晏子鱼猜得准,晏柳服气,“家主料事准,晏柳便也放开来说,希望家主不要介意。”
“你说。”
晏柳是跟陈絮从陌西嫁到小风原,再转眼下的风原,自幼跟在陈絮身边,知事知礼,若有话说,定然不是小事,晏子鱼提了精神细心听来。
“我家小姐既然应了家主恳求,定然会用心。但晏家现在的情况,确实是难。”
晏柳道,“陈家祖奶奶对我家小姐自来疼爱,苦于经年辗转,未曾归家探视。如今掖庭已出,家主不妨写封信回去一试,一来可表晏家对小姐仍有照顾,二来解祖奶奶的惦记之心。三则,陈家在陌西好歹是世家之族,家底不差,有陈家帮衬一二,晏家渡过此关,多少容易一些。”
晏子鱼顿步,迎着晏柳的眼,道,“这些话,是二婶让你说的?”
晏柳摇头,“我家小姐在陈家备受宠爱,来到晏家,二公子待她好,未曾吃过苦,可晏老爷自顾快活,害了小姐后半生,晏柳其实不乐意见晏家好。但眼下不一样,一来是有小小姐所在,她脾性软弱,来日若是嫁不好,定会吃苦,这样一来,小姐肯定难受,故而,晏家不得不站起来。”
晏柳浅然,对晏子鱼道,“当然,是晏柳见家主为振家门,拼尽己所之力,令人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