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青在ga0懂自身情形，同时艰难地与湛路遥g0u通完毕，他只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脑子或耳朵出了问题。
为什麽前一刻他的时间分明还停留在21世纪，醒来後却有人告诉他现在已经是31世纪，西元3030年。
这之中相隔的10世纪去了哪？他睁眼的方式好像不太对？
转身再睡一觉，他的世界观会不会正常点？
「顺带一提，根据历史记载，也就是在你实施延续生命计画後，伟大的领导人方年，带领只属於男人们的革命，彻底击垮——」
「等、等等等等等等！」方青猛地打断湛路遥的言论，满脸惊恐，「你刚刚说谁？方年？他不是我老爸吗？这都什麽跟什麽啊！」
原来不只他的时间观念错乱，就连他老爸在那之後都成了伟人？
湛路遥沉思了会，似乎是怕方青不相信他的言论，乾脆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纪念钞票，「是的，方年就是你父亲，也是纸钞上的人像。」
这同时也是为什麽方青明明施行计画长达一千多年，却始终没有被宣告放弃的主要原因。当然，湛路遥认为这些弯弯绕绕的事，没必要告知对方。
「……我总觉得这个世界好像不是我熟悉的那个。」
「毕竟都过了一千年。」
「不，我说的不是这个问题。」
方青生无可恋地扶额，偷掐自己大腿的举动会感到疼痛，也就表示这一切不是在作梦，看湛路遥的模样也不像是录制什麽整人节目。
好想哭！如果他现在跑去撞墙，会不会b较清醒一点？
「没有用的。墙壁在接受一定力道的攻击後会自动改变结构，对人t造成不了实质伤害，撞了也没意义。」
愣了愣，方青才发现他一激动，不小心把内心话说了出来。
「咳、我认为我应该要有足够的时间消化这些惊人的消息，不然我怕我会适应不良、想寻si。有其他事可以改天再说吗……？」
「当然，这有什麽问题？」
只见湛路遥在仪器上快速纪录什麽，随即便带领方青离开实验室。
走在四周看来一模一样的通道，方青根本不晓得自己身在何处。
不过就算走在外头，想必也没有任何地方能与记忆中的场景画上等号。
「这里就是划分给你的房间，等等会替你设置指纹密码锁，顺便配给日常生活用品。如果想住在实验室外，我们也不会拦阻，只要定期回来进行检查。」
「没关系，我住这就好，麻烦你们了。」
反正此时的他没牵没挂，仔细想想，认识的人也都si了，与这个世纪完全格格不入，在这里待着倒更自在些。
在湛路遥替方青将系统设定得差不多时，言唯曦正好拿着一个箱子走了过来，察觉方青疑惑注视而来的目光，大方地给了他善意的微笑。
「湛医师，我把需要的东西都拿过来了，也事先清点过。」
「辛苦了，还有麻烦唯曦你，等会教方青该怎麽使用这些物品。」
见湛路遥在将话说完便准备离开，言唯曦不免哼笑了声，出言阻止，「亲ai的湛医师，难道他不是你负责的病人吗？为什麽马上就推卸给我了！」
「也不知道刚刚是谁，居然要我这个只是来实习的小鬼尊重专业？」
「这、我这不是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吗？哈哈哈哈哈——」
湛路遥乾笑着，加快脚步逃离现场，留下方青和言唯曦两人面面相觑。
迫不得已下，言唯曦还是没有狠心放方青留在原地不知所措，而是细心教导他一些主要工具该怎麽使用，以及在研究所的注意事项。
尽管这一切相当不可置信，但碍於有了事实佐证，方青也没多少抵触，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从头开始一个个学起。
至於方青最喜欢的还是言唯曦特意拿来的书本。不只保有了纸质的触感，里头的字样还可以随心情变换各种花样，甚至能按照设定更改内页纪录的内容。
该说真不愧是31世纪吗？还是他太过大惊小怪？
「如果有什麽问题，可以通讯息告诉我，智慧手环的使用方式也告诉你了。」
虽然不是很明白言唯曦是怎麽从方才的那个小箱子，拿出一大堆他可能会用上的用品，而且b例完全不合他所认知的科学。
不过总觉得即便打破砂锅问到底，方青也无法了解其中的原理，索x00鼻子，放弃追问下去的念头。
反正即便不知道，他想他还是能靠意志力活得好好的。
「……其实我觉得最大的困难应该不是这个。」方青说及此，不免面露尴尬，「应该说，我看不太懂你们现在使用的文字。」
虽然勉强能g0u通，但在看见他们书里的字样後，方青才了解事情有多大条。
所以他读了这麽多年的书，一夕之间就成了文盲……？
不、不行！不可以真的哭出来！
可这种感觉真的好糟糕，偏偏墙还没办法拿来撞。
即使撞了也只会软软地塌陷下去，等他的头离开又会重新变回原样。刚才方青已经亲自尝试过了，真的和湛路遥说得一模一样，造成不了伤害。
愣愣看着方青一脸遭受严重打击，彷佛下一秒随时都会试图寻短的状态，言唯曦迟疑地开口，「呃、要不要我来教你？」
「真的？你没骗我？」
「毕竟我只是来研究所实习的，时间稍微多一些，再加上我也有选修古文，正好可以互相帮忙，所以你也不用不好意思。我们彼此打气，一起成长吧！」
言唯曦弯起湛蓝的眼眸，笑得分外纯良。
他才不会傻到告诉任何人，他会自愿这麽做，只是因为b起去帮忙其他事项更加轻松，而且待在方青身边，不管做什麽都不会被说是在混水0鱼。
哪怕他们只是在打电动或看电视，甚至只是在放空，恐怕都没有问题。
这麽好的差事，可是湛路遥自己放弃的，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那、那就麻烦你了！」方青简直激动地语无l次，「喔、我的天啊！唯曦，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兄弟，有什麽问题尽管来找我商量！我一定会帮你的！」
看着方青将他当作是救命恩人的举动，言唯曦笑笑地没有出声阻止。
「不用这麽客气。既然如此，我们就算是朋友了吧？老祖宗。」
既然如此，我们就算是朋友了吧？老祖宗。
我们就算是朋友了吧？老祖宗。
是朋友了吧？老祖宗。
老祖宗。
祖宗。
宗宗宗宗宗宗宗宗宗宗宗宗宗宗宗宗宗宗宗宗宗宗宗宗宗宗x无限循环。
「……你刚刚叫我什麽？祖宗？老祖宗？我应该没听错？」
「嗯？对啊。这有什麽问题吗？」言唯曦不解地眨了眨眼。
「不对吧！哪里都不对吧？为什麽你会觉得没问题？我看起来有这麽老吗？」
「可方青你是21世纪的人啊！我这麽叫应该很正常？」
虽然说得好像很有道里，但即便如此，方青还是打si都不会承认的！
「不管怎样，麻烦都不要那样叫我好吗……？我真的会哭的喔！」
碍於方青坚持，言唯曦不好再那麽叫，然而却始终认定方青的辈分b他大，对此方青也是相当无奈，不过幸好没再试图说些祖宗或爷爷的称呼。
这阵子由於刚清醒的缘故，方青被要求每天必须在固定时间去找湛路遥进行检查，基本闲着没事的方青也没理由拒绝，尽管他觉得自己的身t非常健康。
「你昨天休息得怎麽样？有哪里不适应的地方吗？」
「没有。虽然不管什麽都先进到乱七八糟，不过唯曦有好好教我该怎麽使用，配给的东西也很好上手，所以并没有太大的问题。」
也许是因为他原先就是个随波逐流的人，相较之下才能适应得b较好些。
很多以往只能在科技电影看到的物品，现在随手就能取得，尽管不具任何实质杀伤力，方青还是为此兴奋了一段不短的时间，心情亢奋地无法平复。
唯一遗憾的，也就只有找不到人一同分享这份喜悦。
「对了，如果你愿意，可以花点时间去季子衡博士那找他谈谈，毕竟他对你很感兴趣，也一直致力於如何改良延续生命计画。」
即便是科技发达的31世纪，仍有不少无法完全治癒的疾病，何况病菌压根无法杜绝，同时也就表示更多棘手的问题，也如雨後春笋般不断冒出。
断臂、止血分分钟都能处理完毕，连以往认为是不治之症的患者，都能在药物的治疗下不必成天面对病魔，然而身t本身的病变依然找不到方式轻易解决。
这也是为什麽，延续生命计画并没有因为一定的成熟度暂缓。
方青明白，他能活下来完全是多亏这个计画，即便幸运的程度明显占了大半，甚至直到一千年後才清醒也同样。
「……嗯，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去的。」
「不用那麽紧张。」像是察觉到方青的心情，湛路遥伸手r0u了r0u他的头发，灿烂一笑，「就算打si不去、什麽都不懂也没关系，只要方青你觉得开心就好！」
「我、我又没说什麽！g什麽突然对我用0头杀？都不是小孩子了。」
「抱歉、抱歉，一不小心误认，谁让你这麽小一只。」
湛路遥没什麽诚意地摆手道歉，惹得方青生气也不是，不生气也不是。
「你说话这麽招仇恨值，难怪唯曦告诉我，你条件明明那麽好，结果却一大把年纪还没有恋人！现在看来他说的，果然都是真的。」
「喂！你不要听那家伙胡说八道！」湛路遥咬牙切齿地反驳，「我今年才26岁，根本没有唯曦说得那麽不堪！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好吗？」
这根本就是在毁谤他的名誉！天知道想和他成为情侣的人多到数都数不清，只是他觉得自己还年轻，不想那麽快找而已，为什麽非得被说成那样不可？
不论长相那种主观条件，客观来说，不管哪一点，他的条件都b言唯曦好上不少才对？不仅年轻有为还多金有钱，再加上26岁根本称不上是大叔的年纪。
不过方青怎麽就没发现，言唯曦切开来其实都是黑的？
「我觉得之後应该再替你增加一项检查，免得之後有毛病。」
「嗯？什麽检查？」
「找个时间检查脑部有没有哪里受损啊！不管怎麽样，放弃治疗都是不对的。」
方青一听到湛路遥的回答，忽然觉得反问的他简直不要太天真。
「……你才脑袋有洞！你全家脑袋都有洞！ai检查你自己去检查好了！」
方青头也不回地气愤离开湛路遥的研究室，原先打算就这麽直接回房，但转念一想，还是决定前往季子衡所在的实验室。
既然湛路遥提起季子衡想见他，那麽乾脆择日不如撞日。
据唯曦所说，他还有不少课程没拿到学分，所以无法随时待在研究所，更遑论是和他一起谈论语言的博大jg深，不过这也是莫可奈何的事。
走在纯白的通道中，一路上碰见的人都会友好地和他打招呼，只是他们不外乎左一句、右一句编号001，或是他听不懂的专业术语，令方青很是无奈。
到底是他的知识量太狭隘，还是对方认为他应该晓得？
抵达画着奇怪涂鸦的门扉前，方青犹豫了会，才将手覆在一旁的方框上，让系统扫描他的掌纹，等待季子衡将权限开通放他入内。
「方先生吗？请进。」方青没有料到，居然是有人亲自替他开门，态度不仅非常友善，最重要的是记得他的名字，「季博士一直希望能和你好好聊聊。」
「喔、喔，好的。」
在褐发少年的带领下，方青跟着对方一同进入室内。
与湛路遥的简洁俐落不同，季子衡的实验室到处堆放了诡异的物品。
不止有一大堆他说不清是拿来做什麽的东西和仪器，更让方青感到不解的是，为何上头都贴满了各式各样卡通图案的贴纸，导致风格相当迥异。
黑发男子则埋首於一大叠高耸的文件与书本，直至褐发少年出声提醒，才勉强将视线转移到方青身上，意识到是谁来访後，原先淡漠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
被那双眸子sisi注视着，偏偏对方又不开口说话，方青觉得很压力山大。
「季博士，你这样会吓到他的。」褐发少年无奈劝阻，试图缓和尴尬的气氛，「方青，这位就是季子衡博士。我则是季博士的助手，孟景涵。请多指教。」
「顺带一提，我们俩已经是互道忠诚的情侣。麻烦你不要对我们其中一人抱有非分之想，就算有也请尽早放弃，你没有机会介入的，谢谢。」
季子衡突然丢下的消息，宛若强力炸弹，把方青整个人轰成了呆子。
等等……他刚刚应该没听错吧？季子衡他说、他说他和孟景涵在一起了？
现在究竟是什麽情况？是他幻听不成？还是对方在胡说八道取他开心？不过再怎麽样，也不需要对他这个陌生人那麽做才对？完全没有意义啊！
「有必要这麽惊讶？还是你无法接受，世界上又少了两个好男人？」
「不、等等、等等等等——」方青满脸慌张地打断季子衡面无表情的自吹自擂，「你们不都是男的吗？这是要怎麽在一起啊！完全不明白！」
孟景涵与季子衡一愣，默契地互看彼此，随即意识其中可能的缘由，最终只得由孟景涵略微无奈地开口向方青解释。
「差点忘了，毕竟你从小生活在21世纪，和我们不一样。其他人大概也没意识到，居然要和你解释这些生活常识。」
方青不解地皱眉。总觉得接下来他们说出的话，肯定会打破他的三观。
……不过碎都碎这麽多次了，再来一次似乎也没什麽差别？
啊啊、他的下限好像越来越低了。
「总而言之，现在我们这个国家，只有男人的存在。」
方青沉默了好一阵子，果断拒绝听到的一切，「对不起，我的耳朵刚刚好像出了点问题，你能再说一次？」
「呃、我们的国家只有男人？」孟景涵看着方青不可置信的表情，还是决定残忍补刀，「你可能也不太清楚，异x恋在31世纪是犯法的。」
「不是吧！这也能违法？开玩笑的吧？」
要是有人和他说随地乱丢垃圾要处si刑，大抵都b较容易相信些，结果没想到31世纪竟然连恋ai对象都有所限制？
最重要的是，为什麽他们俩可以认为这很理所当然？
老实说，中间的这十个世纪，到底发生了什麽才会变成这样？
「对你来说可能很难接受，但这就是事实。如果不想被当作异类，奉劝你以後别随便在他人面前提及你的观点，虽然知道你的情况後多数还是会选择t谅。」
季子衡面无表情地瞥了眼方青，随即从大堆杂物下ch0u出一本厚重的书籍，孟景涵见状温雅地笑了笑，会意地接过，将其递给方青。
「这是……？」
「算是本历史读物，里头还有些q版配图。你可以拿回去好好研读那段辉煌的过去，什麽时候拿回来还都可以，把它占为己有也无所谓。」
方青的视线不断在手中的书本，以及说出这话的季子衡之间移转，最终还是什麽也没说，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
难道他还要主动说，他看不太懂现在使用的文字，其实是个文盲不成？
想都不必想，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情况，即便天塌下来也同样。
在和季子衡与孟景涵谈论一些日常的话题後，方青便依照季子衡的要求，将湛路遥方才替他做的健康检查报告，用扣在手腕上的智慧手环转传一份给他。
「说起来，你在确定要实施延续生命计画後，最一开始的施行原因，不知道为什麽被人纪录为不详，你还记得当初发生意外前的详细情况吗？方青。」
那些相关资料实在过於久远，又刻意被人给掩盖过去，恐怕除了当事人，已经没有多少机会能完整拼凑出原样。
只是为了什麽原因，才会有人打算将这份资料抹平？这段期间又为何没人察觉其中的异样，从而追查背後的因素？
季子衡看着方青传给他的报告，眼神晦暗了些。
「咦？呃？发生意外前我在做什麽吗？」
方青下意识愣了愣，回过神後开始努力思索，不过无论如何，他的脑子始终一片空白，连个模糊的影子也没，「我好像……想不太起来了。」
尽管千年的时间对方青而言，或许只是一瞬之差，但这并不表示以往的事他就记得清清楚楚，甚至有些事若不认真细想，就想不起什麽具t的事来。
记忆缺失也许算是种後遗症？毕竟他实在被冻太久了，完全情有可原。
「湛医师晓得这件事吗？」孟景涵担忧地皱眉，「要不要麻烦他找时间替你做更加详细的检查？毕竟要是这会对往後的生活造成缺陷，那就不好了。」
湛路遥确实有开玩笑地提过要替他检查脑袋，虽然方青觉得这很没必要也没多少意义，然而既然明显出了状况，还是保险起见些b较好。
而且即便他不表态，他们也一定会想尽办法让他同意。
「……知道了。我会再告知他这件事，麻烦他替我安排相关检查。」
其实方青并不是特别理解他们所有人的坚持。
过去的记忆固然重要，但也没有到必须完整记起的程度吧？何况他本人都不怎麽在意了，为什麽非要一个个开始较真起来？
湛路遥在晓得这件事後，便三不五时和季子衡轮番询问他一些问题，ga0得方青简直烦不胜烦，面对这种情况又不晓得该怎麽办才好。
尤其是在他清楚地晓得所有人是为他好的前提下，才展开的行动。
「不觉得很酷吗？」甚至听闻方青的抱怨，言唯曦非但没有与他一同挞伐，反倒满脸兴奋，「这可是难得能亲自拼凑历史的大好机会！」
没想到连他发生意外的原因，因为太过久远，都可以被列为历史了。
方青突然觉得心很累，再也无法ai了。
碍於不晓得怎麽接话，方青索x转移话题，改而询问他一直很在意的问题。
「唯曦，你觉得我老爸——呃、方年他是一个怎麽样的人？」
「喔喔、方青你指的是伟大的领导人吗？」
「……怎样都好，随便啦。」
不论被提及多少次，方青始终不能接受自己的老爸一夕间成了历史伟人，而且还有逐渐被神格化的趋势。
明明在他的印象中，方年一直都不是那种会贪婪地追求权力的人，每天的乐趣顶多也只是和他妈妈宋素贞吵架、拌嘴、秀恩ai罢了。
可事实偏偏摆在眼前，无法否定。
啊啊、要是他当时什麽意外也没发生，就能知晓所有前因後果了，也不必面临现在如此诡异的情况。
「伟大的领导人方年，他可是解救了我们所有男同胞的英雄！从此脱离异x的魔爪，创造一个真正人人平等的世界！再也不必担心会平白受到委屈！」
完全——完全听不懂言唯曦在说什麽！他不会连语言理解能力都丧失了？
「你就不能说得更客观点！这种充斥了满满主观意识的话是怎麽回事？」
「但教科书确实是这麽写的啊？何况我又不是真的认识他，本来就不可能完整回答你的问题，难道你就能说出对孔子的既定印象？」
见言唯曦一脸无辜地眨眼，方青无语地ch0u了ch0u嘴角，对此言唯曦只能翻开被放置在一旁的历史书，逐一念出上头记载的字句好证明自己。
「西元2031年，方年获得众多男x支持者的拥护，以票数的巨大差距，打败nvx代表者宋素贞，正式成为国家元首——」
「等等！你说方年打败宋素贞？我爸出来选举还选赢我妈？」
「呃、是啊，难不成有什麽问题？」
什麽问题？不管从哪方面来说，这都不太对吧！
如果只是普通的家庭革命，在家吵吵或是乾脆离婚也就罢了，到底是怎麽ga0的，才会变成现在这副无法挽回的情况？甚至弄得男nv观点翻天覆地地改变？
无论怎麽想，这一切都很不科学啊！这里真的不是什麽平行世界？
方青抢过言唯曦手中的书籍，试图用这几天所学的几个单词，坑坑巴巴地想亲眼确认真伪，言唯曦见状不免愣了愣，倒也不是很介意他这个举动。
「不过那麽说来，方青你的身世意外复杂呢。父亲是国家的英雄，母亲则恰巧相反。」言唯曦感慨地安慰，「但我们也不会拿这事开玩笑，尽管放心吧。」
「……还真是感激不尽。」
尽管方青不是很明白这有什麽好开玩笑的，更不理解言唯曦话语之中带有的复杂，但不会随意被看作笑话，总归是好事一件。
与言唯曦笑闹好一会，互相交流几个词汇的解释和使用方式後，又到了方青每日例行的检查时间，只是这次的地点和以往不同。
据说是为了做更jg密的检查，湛路遥特地申请的，貌似能更加清楚地知晓他究竟哪里出了问题，b起平时摆放在湛路遥实验室的那些仪器高端不少。
虽然不是很能理解，不过方青也只需要人抵达现场就够了。
为了怕方青检查途中会感到紧张，言唯曦还是决定跟着对方一同前去，也顺道提醒他一些注意事项，以及科普些稍微容易理解的相关专业知识。
研究所的走道四周皆是纯白的se彩，偶有的灰黑刺目地让人无法直视。
「话说回来，唯曦你是在这里实习吗？」
「算是吧，以後说不定我也会在这工作。」言唯曦微微敛下眼睫，随即朝方青得意一笑，「虽然学历不可或缺，但靠关系其实才是我能在这的主因喔！」
「……这应该不是什麽值得说出口的事才对？」
「欸？有关系吗？无论用什麽方法，只有真正拿到手的，才是真的啊！」
方青直视言唯曦那双笑得宛若弯月的湛蓝眼眸，一直到抵达湛路遥指定的地方前，始终没有出言反驳。
毕竟说实在的，连他都莫名觉得言唯曦说得很有道理。
「湛医师，我把人给带来了？」
言唯曦扫描完掌纹，便领着方青走入室内。也许是因为对方刚才所说的那番劝解，方青并没有他想像中的慌张或恐惧。
不过实质上最安慰他的，果然还是那句——就算真的有怎样，顶多再被冰冻一次，等科技有办法解决再清醒就是。
尽管方青不怎麽希望这种情况发生，这种想法也过於消极。
「喔喔、唯曦你们来得正好，我恰巧把机器设定完成，只要让这东西给方青扫描一下身t，就可以知道目前的大致情况了。」
湛路遥得意地拍了拍身旁的巨大仪器，随即指示什麽都不明白该怎麽做的方青，至於言唯曦则被叫去帮忙纪录b较没那麽繁杂的数据。
「唯曦，最近方青他的状况如何？」
「嗯？很正常啊。」言唯曦沉y了会，才犹豫地开口补充，「不过就怕他会一直无法接受31世纪，平时表现出来的也不晓得是不是在佯装镇定。」
「……这样啊，我明白了。」
言唯曦没有询问湛路遥究竟明白了什麽。事实上，如果是任何相对重要的资讯，对方根本不可能告知他这个只是来实习的小鬼，十分理所当然。
能处在这里，帮忙湛路遥解决一些杂事，甚至还有机会碰触到那些相关资料，就已经代表他拥有对方莫大的信任了。
「湛医师，如果方青始终只相信过去的21世纪，到时候该怎麽办呢？」
「不怎麽办，因为现在的一切，才是事实。」
瞥了眼身旁皱着眉头的言唯曦，湛路遥安抚地笑笑，「以方青的身份，根本没有人能勉强他做任何事的，不用担心。」
「嗯，如果真是那样那就太好了。」
言唯曦低头继续纪录资讯，时不时透过覆在眼前的橙se碎发，抿唇看向不远处的方青，神se复杂。
毕竟只有一个人不受g扰的话，根本没有用啊。
在等待检查报告出来前，言唯曦乾脆拉着方青跑至湛路遥的实验室，打算拿对方珍藏许久的点心共同度过美好的下午茶时光，湛路遥有心想拦都拦不住。
对此尽管湛路遥很是无奈，最终还是任由言唯曦胡闹去了。
放置在沙发旁的桌子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甜点，全是方青没见过的牌子。
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既然都已经被拆封，方青还是好奇地每种都试了些。
「湛医师，报告到底什麽时候才会出来？」言唯曦捏着沾了满满糖粉的大福送进嘴里，口齿不清地询问，「怎麽会这麽慢呢？」
「毕竟是jg密的仪器，多花点时间分析也不为过吧？还有你是怎麽知道我都把东西藏在哪里？明明都有好好收起的啊！」
「其实应该任谁都能知道才对……」方青无奈地开口吐嘈。
每次他来湛路遥的实验室进行例行检查时，都能一眼看见被放置在最角落的箱子，经过这几天的学习，也足以分辨出上头贴着的封条写着「甜点勿碰！」。
究竟是哪来的自信，才会让湛路遥有其他人不会发现的错觉？
被两人联手反驳，湛路遥噎得一时说不出话，也幸好这时他手上的扣环恰巧响了起来，多少减轻这份尴尬。
「喔喔、报告好了吗？」
「对，等我先过目一下，看完以後再解释给你们听。」
听闻自己的检查报告终於出炉，方青不禁放下手中的零食，睁着一双浅褐的清澈眸子，默默等待湛路遥将资料全数完毕。
「我个人觉得，虽然季博士和孟先生都很担心方青的状况没错，可应该没什麽问题才对？平常相处的时候，也没有感觉方青有哪里怪怪的啊？」
「总之无论如何，机器是不可能出错的。」湛路遥回应了言唯曦的问题，这才开始向方青解释他的状况，「虽然大致没什麽问题，不过脑部好像有些受损。」
「咦？脑部受损？那、那会怎麽样吗？」
「基本上不会影响到日常生活，只是记忆和情感这方面的区块，有时会发生连接不到的情形，这可能是你在实施延续生命计画前就有的後遗症。」
虽然感觉好像还挺严重的，但只要不去在乎那些，好像又没什麽……？
方青无法解释此时复杂的心情，不过即使湛路遥不说，他大概也能明白他的状况并不适合医治，毕竟要是因此造成另一种问题，反而得不偿失。
无论是人的大脑抑或情绪，都是相当复杂的。
「你也别想太多，反正事情不会变得更糟，不是吗？」
感受到头顶被施加的力道，一下一下抚平他翘起的黝黑碎发，方青不知怎麽的，也不再试图去思索那些没有多少意义，又会让心情变差的事。
大抵是整个人都懵b了，思考无能。
「湛医师，你也不想想方青的年纪b你大了多少，对他用0头杀，难道你都不觉得别扭吗？真亏你下得了手耶。」
「……麻烦不要提醒我这件事，谢谢。」
听闻言唯曦的吐嘈，湛路遥的动作不免一顿，表情怪异地收回手，这同时也让方青狠狠ch0u了ch0u嘴角，却又不晓得该怎麽谴责他们才好。
「真是够了！拜托你们不要再拿我的年龄作梗了啊喂！」
确认了健康检查报告的详细内容，唯一的好处是方青不必成天至湛路遥的实验室报到，只需要一个礼拜出现一次就够了。
多余的时间方青也没有白白浪费，而是好好将31世纪的通用文字学得七七八八，便转战到观看电影和连续剧上，期望能因此更加实用化。
不过看着看着，方青不免生无可恋地关掉视屏，沉默地呆愣许久。
谁能告诉他，为什麽言唯曦替他下载的影集全是ai情喜剧片？
科幻呢？ga0笑呢？古装呢？猎奇呢？哪怕是灵异片也好啊，都跑哪去啦！
碍於言唯曦此时不在研究所内，方青只能找上成天腻在实验室的湛路遥，要他想办法帮忙解决这个难题。
至少不要再让他残忍地面对，两个男的变成情侣，甚至还有可能上演动作片的剧情了！这都快让方青被彻底洗脑，认为那是件习以为常的事。
尽管在31世纪确实如此，可方青还不想面对这个残忍的事实。
「湛医师，你有没有推荐的影片？只要不是ai情片什麽都可以！」
「……那医学研究的片你看不看？」
你确定他要是真看了那些，不会打从一开始就睡着吗？
也许是方青质疑的目光太过露骨，湛路遥尴尬地轻咳了声，赶紧转移话题。
「不过没想到唯曦他会那麽大方，竟然愿意花钱帮你下载这些影集。」
虽然价格加起来总共也没多少，但是以言唯曦的个x而言，基本上应该不会闲着没事，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才对。
竟然会难得破例一次，该说真不愧是方青吗？
「嗯？没有啊？唯曦明明说等帐单下来，就要拿来和你请款。」见湛路遥满脸诧异，方青不免瞪大眼，疑惑地追问，「难道他没有事先告知过你？」
湛路遥皱眉，烦躁地搔了搔头，最终还是只能无奈叹气，乾脆放弃和言唯曦追究的打算，「算了，你让他下次别再这样，否则就扣他薪资。」
方青尴尬地撇嘴，一时之间不晓得该说些什麽才好。
他刚刚好像不小心在无意间出卖了言唯曦？呃、不过既然湛路遥都没继续计较的意思，应该没关系才对？大概吧？
「方青，你把你的手环设定权限开给我一下。」
尽管疑惑，方青还是乖乖照做，随後便看见湛路遥在银行开通设定处打上一连串数字和密码，接着又重新将设定权归还给他。
「我帮你把网路上的花费连通到我的银行户头去，以後想看什麽影片自己下载就是。另外这事千万不可以告诉唯曦！我怕他知道後会想尽办法胡ga0瞎ga0。」
「喔、喔，好的！」
盯着视屏上显示的户头帐号，方青的表情相当不可置信。
这麽轻易就把这麽重要的东西开通给他了？湛路遥脑子没坏吧？
是不怕他看到什麽就想买什麽，还是说湛路遥就这麽信赖他？
「话说回来，方青你都不会想要……去研究所外面走走？你这样一直待在房间里看影集，难道不会觉得无聊？」
其实每天不是吃饱睡就是睡饱吃，无聊时还可以打游戏、看影片，这种懒散的日子方青目前还是觉得非常惬意，但湛路遥那麽一提，还是不免感到好奇。
「是有点想到处去看看，我还满想亲眼见识31世纪究竟变成什麽模样，之後应该会找机会问唯曦愿不愿意带我参观，湛医师也要一起吗？」
方青在询问言唯曦过後，得到了对方肯定的回覆，不过随後提及湛路遥也会一同前去时，言唯曦倒是没好气地翻了白眼，但最终还是什麽反对的话也没说。
约定当天，方青便跟着湛路遥走出研究所，与在外头等候的言唯曦会合。
说实话，这还是打从他清醒後第一次离开研究所，倒不是那个地方有多有趣，只是即便出来也不晓得该去哪才好，方青索x下意识遗忘这件事。
一直拖着的结果也就是直到外出，才猛然想起曾经有过这麽回事。
不过这也只能说是他神经太过大条了吧。
原先倚靠在墙边的言唯曦在瞧见两人的身影，便站直身子，朝他们的方向灿烂一笑，湛蓝的眸子微微眯起宛若弯月。
「早安，昨晚休息得还好吗？」
「是还可以，不过只要一想到会见到你，心情就不怎麽美丽。」
「亲ai的湛路遥医师，你会不会太自作多情了些？我问的对象又不是你。」
湛路遥默默瞥了眼连嘴角弧度都没变过的言唯曦，果断放弃斗嘴的打算。
反正他从来就没在这方面占上风，何必浪费时间自取其辱。
「好了、好了，不是说好要带我四处逛逛？这就赶紧出发吧？」
言唯曦笑了笑没有反对，也当顺势给湛路遥台阶下，「那麽第一站就去湛医师一直想去的甜点店吧？方青应该不介意才是？」
「啊嗯、你们决定行程就好，我随意。」
「方青你啊，也别太放纵唯曦了，那家伙就只会得寸进尺，看我就是一个多麽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
「那是只有对你。」言唯曦朝湛路遥做了个鬼脸，「别w蔑我，好吗？」
为了防止他们又因此吵起架来，方青只得无奈地率先转移话题，避免那种情况发生，「话说回来，你们今天穿得和平时很不一样呢！」
以往基本都是以黑白作为基底，再套上一件长袍状的白se外衣，实在难得有机会看见两人全然不同的装扮。
湛路遥内里仍是纯白的衬衫，只是在外头搭着的深蓝se风衣衬托下，更加符合他带给人的沉着气质，也没了之前无意识伴随在身侧的严谨。
言唯曦则搭了件淡紫与r白相互交错的格状针织衫，不仅让他整个人看来越发乖顺，同时也与他那双眼带笑意的眼眸十分搭配。
不过果然还是人帅，搭什麽都好看吗？
「毕竟研究所的规定b较繁杂，出来外头自然会选择穿得b较随x。」
「嘿嘿、方青你喜欢吗？」也不等方青回答，言唯曦便直接笑着拉住他的手，大剌剌地往湛路遥腰侧探去，「既然喜欢，那就乾脆0一下吧？要再往下？」
「……唯曦，你别闹了。」
「怎麽？这麽容易害羞不成？」
被湛路遥不由分说地阻止，言唯曦也不恼，只是挑起眉来调侃，「难怪湛医师你直到现在还是单身，果然这也是情有可原，不会还是处吧？」
「等、等等！为什麽你们的衣服可以透过去啊！」
b起他们斗嘴的内容，方青更要紧的反倒是他们身上的衣服，甚至还不信邪地往言唯曦身上抓了一把，惹得对方满头黑线，一时惊讶地忘了该如何言语。
见状，湛路遥相当不客气地笑了出声。
「没想到你还有这天啊，唯曦。」
抵达事先预定好的甜点店後，在言唯曦与湛路遥两人的解释下，方青这才理解原来31世纪的科技已经能做到，连身上的衣服都采用投影的方式呈现。
不过大多数的人还是会选择里面搭件内衣，外衣再采用投影的方式，也方便随时换成各种风格，不过即便什麽都没穿只是选择投影，也不会有人说什麽。
「欸？原来现在技术都这麽发达了啊？衣服都可以用投影的了。」
听闻方青的感慨，言唯曦双手撑着下巴，尽管笑得再如何纯良，说出口的话仍相当戏谑，「因为这样就不用脱了嘛，迅速。」
「……怎麽突然觉得好没安全感。」
「放心，还是有正常的衣服啊，研究所也都会配给，只要登记就可以领取。」
湛路遥试图安抚方青的不安，只可惜言唯曦似乎并不打算让他如愿以偿，反倒顺着这个话题继续延伸下去。
「喔，有一点你们可能不太清楚。」言唯曦执起叉子，从餐盘cha起一颗草莓凑到嘴边，「研究所的衣服，其实是季子衡和孟景涵从情趣用品店买回来的。」
方青诧异地瞪大眼，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表情十分复杂。
为什麽好好一件衣服非要从那种地方买回来不可？还是说31世纪就只有那里有在卖？不管怎麽说，实在都想不通啊。
「我怎麽都不晓得有这麽回事？」
「湛医师我就想问问，身为资深宅男的你，除了研究，还有什麽是你知道的？」
湛路遥沉默地思索好一会，随即果断地低下头享用餐点，试图逃避问题。
「这应该不是真的吧？未免太不可思议了！而且这难道不是研究所的规定？不然为什麽要提供衣服给大家？」
虽然有实t的衣服在研究所内，确实b起投影来的更安全些，但只要一想到东西的来处，他们难道都不会觉得别扭吗？
方青尽可能在最後挣扎，也幸好言唯曦只是打算逗逗他而已。
「他们当然只是顺便啊。卖衣服的店面虽然b较少，但也不是真的只有情趣用品那种店有在卖，不然早在最开始，我们就被当作变态围观了不是？」
「唯曦，你最近说谎真是越来越熟练了……」
能面不改se成那样，甚至jg准地掐住他人的短版，这肯定不是一时就能办到的事。偏偏由言唯曦来执行，以他外表的欺骗x，之後还是会不由自主相信。
总之湛路遥在佩服对方的同时，也不免气得牙痒痒，却又莫可奈何。
「唔嗯？谢谢夸奖？」
「这话无论怎麽听，都不像是在夸奖吧？」方青无奈地ch0u了ch0u嘴角。
尽管经过一段时间相处下来，方青多少理解言唯曦有着什麽样的x格，然而却始终讨厌不起，顶多只是感慨自己原来这麽不禁骗。
也许这是因为，对方总是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很懂得把握分寸也不一定？
「你别管他，反正唯曦那个x，大概一辈子也改不过来了。」湛路遥生无可恋地将最後一口甜点送入嘴中，「啊、方青你嘴角沾上n油了。」
随手ch0u了几张卫生纸胡乱擦拭，对此道过谢後，方青才继续努力解决他的餐点，言唯曦看着这样的场景不免温和地笑了笑。
其实偶尔这样没有顾忌地胡闹，也是调剂生活很不错的方式。
要是能一直持续下去，就再好不过了。
解决了午餐，在言唯曦的心血来cha0下，方青与湛路遥被对方拖进电影院内，至於他们观看的片子则是描述西元2031年，方年率领众人革命的事迹。
美其名是为了让他了解那段期间发生的过往，但方青只感受到满满的恶意。
先不说那部电影的真实x到底包含多少，或者单纯娱乐x质居多，方青只想崩溃地问，为何开头的部分非得采用他被情杀的场景不可？
这根本是胡乱瞎掰的吧？他根本连暧昧对象都没有啊喂！
而且在那之後，为什麽他老爸居然还出现了外遇对象？那种感觉被风一吹就会昏倒的男的是谁啊！g什麽破坏他爸妈的婚姻，还敢说话那麽理直气壮？
脑子呢？脑子呢！你们的大脑都离家出走了不成？
方青全程目瞪口呆、思考无能，连最後怎麽走出电影院的都不晓得。
「方青？方青？该回神了！」
被湛路遥突如其来的叫喊和拍肩的举动吓了一跳，方青表情茫然地看向他。
「怎麽叫你都没反应？在想什麽？」
「喔、那部电影肯定不是真的！我是说，我爸他怎麽可能——」
没等方青将抗议的话说完，便被言唯曦拿在手中的霜淇淋直接堵住了嘴，「我们当然知道剧情不太可能是真的啊。这毕竟不是纪录片嘛，用不着那麽较真。」
方青无语地沉默，只是接过言唯曦用来残害他的霜淇淋，不予置评。
「不过我记得似乎也没有一部电影敢自称纪录片吧？甚至很多事情书上也纪录得很片面，虽然这都是很久以前发生的，应该不会有人无聊到去探究真假。」
听闻湛路遥的说词，言唯曦倒是扬起了笑靥，「方青你就别不高兴啦？要是你真那麽介意，我们可以去看别的片子啊？有些还有方青你的各种si法喔？」
怎麽这话名面上似乎是在安慰他，可听起来就是有哪里怪怪的？
而且他的各种si法又是怎麽回事？不会所有革命类型的影片开头，都是以他的si亡作为呈现吧？这会不会太夸张了点？
难不成除了情杀，还有其他更让人窘迫的si法吗？他可一点也不想明白！
「……谢谢。不过如果可以，最好还是这种片和ai情剧以外的吧。」
「难道你就这麽歧视ai情片吗？方青。」言唯曦诧异地瞪圆了眸子，「要知道如果没有ai情，大家都不可能出生在这个世界的！」
虽然话是这麽说没错，不过他目前就是无法接受同x相ai啊？哪怕不会因此歧视，方青也不会闲着没事，就主动跑去找那种影集来看。
「说实在的，b起那些我还宁愿看灵异片。」
「原、原来方青你的审美观那麽奇葩吗？这还是我第一次知道。」
「唯曦你到底想到哪里去啦！拜托不要随便乱脑补啊喂！」
湛路遥轻笑了声，毫不犹豫地打击方青的自信心，「灵异什麽的，我敢打赌方青肯定没办法独自一个人完整看完，途中就会受不了。」
「我也这麽觉得。」言唯曦附和也就算了，还俐落地补刀，「我押一百块，湛医师呢？」
「我也一样好了，不过这样会没有输赢吧？」
方青原先还忿忿地打算说他要押反边，然而在话说出口的前一刻，他才忽然意识到自己根本身无分文，只能哭丧着脸，默默将话全数吞回腹中。
胆敢歧视穷人的你们，通通都会下地狱的！
被湛路遥和言唯曦那般联合吐嘈他的胆量，方青一回到研究所後，便拉着他们强行帮他下载备受推荐的灵异影集。
「呃、方青，既然都要看了，你有打算要开全息投影？」
「全息投影？」方青看向询问的湛路遥，不解地皱眉，「那是什麽？」
「说白点，就是用来增加影片临场感的功能，现在智慧手环都配有这种效果喔？熟悉之後其实还挺有趣的，超有真实感。」
「欸？那就试用看看好了。」
湛路遥默默看了眼莫名很期待的方青，再转而看向打断他的解释，正温顺地笑着的言唯曦，在方青注意不到时，对方甚至嚣张地扔给他一个威胁的眼神。
……所以说，到底是为什麽，可以让方青不记取教训，一直相信言唯曦？
尽管不解，湛路遥最终还是没有试图阻止，只是迅速将系统设定完毕。与其说是见si不救，不如老实承认，他自认他也没办法摆平发起疯来的言唯曦。
要是被报复的话，湛路遥认为他恐怕忍受不了多久吧。
将一切全数ga0定後，言唯曦和湛路遥分别找了藉口离开，徒留方青一人继续待在房内，让他可以好好独自观看他的影片。
「湛医师，你觉得方青究竟能在那种模式下撑多久呢？」
「第一次能撑到一半就很不错了吧？不过你还真是有够恶劣，唯曦。」
让方青晓得有这种模式，又不往下解释清楚，再那之後还故意在系统设置内设定，就只有他们能按下停止和关闭键。
也就是万一方青打算投降，还必须先找到他们两个其中一人才有办法。
「都认识多久了，你不会现在才知道吧？」言唯曦不怎麽在乎地耸肩，「再说，我可没兴趣当个n好人，那太傻了，一点也不适合我。」
湛路遥瞥了眼走在身旁的言唯曦，挑眉过後果断转移话题，「话说回来，你知道陆竞宸选择挑这种时候特意来研究所，到底是为了什麽？」
虽然陆竞宸是研究所对外的实验投资人，不过身为研究人员之一的湛路遥，却不怎麽喜欢对方，然而也无法因此无视，甚至还要定期回报研究状况。
尽管湛路遥大部分时候，都是交由言唯曦代为处理这方面的问题。
「似乎是对方青满感兴趣的样子，更详细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真的只是这样吗？难道就不能找理由不让陆竞宸过来？或是想些办法乾脆别让他们两个别碰上面？明明这根本毫无必要？」
「湛医师，你未免太保护方青了吧？」言唯曦眯起眼眸，戏谑地g起嘴角，「ga0得好像竞宸是什麽洪水猛兽似的，不觉得有些过了？」
「他是我的病人，何况方青脱节这个社会太久了，陆竞宸的事情理应过一阵子再说。虽然他是你的亲戚，可方青不也是你的朋友吗？」
「他确实把我当作朋友看待啊，这点无可厚非，只是那又如何？」
湛路遥皱起眉，听着言唯曦用一贯的轻松语调开口，「放心吧，我知道我在做什麽。另外无论我们愿不愿意，方青父母的遗物在竞宸那都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这样啊，我理解了。」
那麽一来，似乎就只能事先提醒方青记得注意些，不要随便许下任何承诺。
也许，对言唯曦也该是同样？就是不晓得方青会不会听进耳里了。
与言唯曦互相告别，湛路遥便回到他的实验室继续处理未完的报告。
尽管言唯曦说的他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家人和朋友拿来相b，谁轻谁重一下就能看个明白，而他更不是夹在那之中为难的人，可湛路遥仍不免觉得不满。
也许这是因为对方毫不在乎的语气？或单纯对陆竞宸的不爽？
不过话又说回来，其实陆竞宸也没对他做过什麽恶劣的事，更没有出手多加g预过他任何的研究项目，顶多只是偶尔心血来cha0询问下进度。
然而真正让湛路遥觉得不对盘的，大抵还是对方的待人处事。
那种无时无刻都在思考，该如何用尽一丝一毫利用价值的思考模式，湛路遥一直无法接受，也下意识排斥。
哪怕言唯曦或许也抱持着同样的模式，但至少表面上还是会选择顾虑他人的心情，不会明白地将那种打量的眼神显露出来，也不会认为这很理所当然。
只是这或许是因为，即便知晓他们的心思，也不会有多少人反抗的缘故。
没等湛路遥从中想出一个所以然，实验室的门忽然被人打了开来，随即便看见脸se惨白的方青踉跄地跑进，周围还环绕着各式各样惨状的幽灵投影。
亲眼目睹这种情况，饶是湛路遥也不免有些傻眼。
「湛医师啊啊啊啊啊！快帮我关掉这个！幽灵们把投影的按钮用坏了！」
……这都什麽跟什麽？
即便再如何不解，湛路遥还是在方青哭丧着脸的注视下，赶紧起身帮忙将他的手环设定重新回复成原样，再按下全息投影的关闭键，让周身回归清净。
「你还好吧？方青。」
「谢、谢谢！我差点以为我那卑微的小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方青拉着湛路遥的手臂艰难地作为支撑，眼神满涵窘迫与感激。
他怕他会因为突然松懈下来，四肢发软地瘫坐在地，也幸好湛路遥并没有拒绝他此时的举动，甚至还好脾气地r0u了r0u方青的发丝。
倒不如说，就是因为湛路遥太清楚会发生那种情况，有很大一部分都归功於他的沉默，让言唯曦得以毫无阻碍地得逞，才会变成现在这样的。
当然，当面拆自己台什麽的，他大抵还是做不出来。
「那个全息投影到底是怎麽回事啊？未免也太可怕了！」像是联想到什麽糟糕的画面，方青的身子不由得一抖，「居然还会联合起来阻止我关闭投影！」
「嘛啊、习惯就好，用不着太在意。」
虽然事实上是被言唯曦陷害的，但就各种意义上也确实是如此。
「不过想当初我第一次尝试全息投影时，尽管没有感到害怕，可整个心思却始终在那些幽灵身上，和各种不合理的伤势较真，好像也没有b较好？」
「……你这是专业症爆发吧？居然连这都能想到那些。」
他在那里怕得要si，结果你居然还在那边和他扯些什麽，关於幽灵们的伤口还有si法的问题，这样到底是在炫耀自己胆大，还是在安慰他啊？
方青已经能想像的到，若是将这件事情一字不漏地告诉言唯曦，他们俩又会被花式嘲讽到什麽样奇葩的境界，又或者时不时就被拉着被迫面对黑历史。
怎麽感觉自从清醒後，他的日常就一直诡异地陷入某种si循环？
不过好像也不怎麽排斥就是了。
经过全息投影的一番惊吓，方青说什麽都不肯让湛路遥脱离他的视线范围。
尽管平时和言唯曦b较熟识，然而此时对方肯定早就毫无负担地离开研究所，压根就不会理睬方青会因为这样，造成什麽无法抹灭的心理伤害。
不过若是当面询问，大概也只会得到「原来方青你连这样都撑不过去啊」，或「我这不是相信湛医师你吗？」之类，完全能够将责任撇得一乾二净的回答。
然而在整个研究所内，b较有交情的除了湛路遥和言唯曦，就只剩季子衡跟孟景涵，不过方青并不太愿意去打扰他们的两人世界。
嫌碍眼是一回事，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顶多少出现在他们眼前，重点是他一点也不想再听见季子衡说些，「难道你打算和我们ga03p？」的掉节c提问。
……身处在这个世纪怎麽就这麽艰难呢？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就算已经生活了好一段时间，果然还是无法轻易习惯啊。
「方青，你有想喝点什麽吗？」
虽然被那样无理取闹的要求限制着，但碍於方青从头到尾只是抱着沙发上的抱枕，像个好学生一样乖乖坐在那，湛路遥也不好用处理公事的藉口打发掉他。
反正等方青的情绪稍微平复下来，应该就不会如此不管不顾了？
毕竟一直以来，方青也不是那种会不顾他人想法，固执地坚持己见的人，在与别人有意见上的争执时，大多也都是以退让为主，很少有起争执的时候。
偶尔像这样也是满新奇的。
「什麽都好，水也可以，没有也没关系，求别丢下！」
湛路遥轻挑起眉，倒也没多说些什麽，只是替方青准备一杯热牛n，放置在他面前的桌面上，随即重新返回整理剩余的内容。
方青小心翼翼地捧起玻璃杯，从中透出的热度和n香，让他的神经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看了眼正在工作的湛路遥，还是选择坐在原位继续发呆。
他想他在短时间内，应该是不太敢再开那个视屏了吧。
不过方青始终不是很能明白，为什麽言唯曦总要以让他吃鳖为乐？不对，好像越到後来，几乎每个人都是这样的感觉？
这到底是哪来的恶趣味啊……欺负他难道就这麽好玩？
不满地低声咕哝着，只是随後湛路遥的提问便让方青从中回过神来，「方青，如果有人要见你的话，你会同意吗？」
「咦？有人要找我？」方青讶异地睁大了眸子，同时疑惑反问，「是没什麽问题啦，只是我根本就不认识谁啊？这样也没所谓？」
在31世纪，他认识的人根本用一只手就能全部数出来，然而既然湛路遥会这麽提问，对方自然是他没见过的人。
只是不管怎麽想，完全没一个所以然啊？
「他是延续生命计画的主要投资者，陆竞宸。也是唯曦的表哥。」
方青不解地眨了眨眼，随後才想起，言唯曦似乎和他提过，他是靠关系才能进来研究所实习的，所以靠的就是他这个表哥吗？可是来找他又是为什麽？
总不会是单纯来感谢，他和言唯曦是朋友这件事吧？那样实在太诡异了。
在日常生活的影片也没有出现过这种桥段，显然不是这个世纪的习俗。
「等他过来就能知道他想做什麽了，不过你可别太相信陆竞宸那家伙。」想了想，湛路遥还是继续说了下去，「另外唯曦说，他手上有你父母的遗物。」
「欸？我爸妈的……遗物？」
无论感觉湛路遥再怎麽不同意他去见陆竞宸，却始终没有开口阻止过方青，而是将选择权留在身为当事人的他手中。
只是方青仍不怎麽明白，为什麽湛路遥那麽排斥对方，连原因都没告知。
不过不管如何，他都必须去见一见陆竞宸才行，尤其是在方青得知，他父母的遗物都在对方手上时，这似乎就成了理所当然的局面。
没理由不见，没办法拒绝。
然而方青其实也不怎麽在乎那些，毕竟他从未见过陆竞宸这个人，自然不会将他人的观感强加在对方身上，一切都必须等相处过後才能清楚得知。
当然，湛路遥的劝诫他也不会随意当作耳边风看待。
而且b起那种相对遥远的困扰，无法独自入眠才是让此时的方青，更加难以忍受的事，最终还是只能无奈地厚着脸皮，向一旁的湛路遥求助。
幸好研究所的配置与待遇相当完善，即便长时间住在实验室也不会产生任何问题，事实上懒得两地往返的湛路遥，确实直接将研究所视为他的第二个家。
「湛医师……如果我晚上没办法一个人睡着怎麽办？」
方青抱着抱枕注视湛路遥，尽可能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可怜兮兮，免得他连要求都还没开始提，就被对方打发回房间休息。
「睡不着你可以多看点书，消磨时间啊？」湛路遥看着眼前的方青，除了叹气，他也不知道究竟能做什麽，「何况不是有个机器能帮助入眠？」
「咦？原来有那种东西？」
「有的，而且一开始也配给给你了。」
沉默了好一会，方青这才终於想起，似乎真的有那麽一个方便的机器可以使用，只不过在被言唯曦告诫过不要太依赖後，方青便乾脆地遗忘了这项法宝。
然而……现在的重点貌似也不是那个了。
他根本就不敢一个人回到他的房间去啊！刚刚他可是si命沿路跑过来的，连多余的一分一秒都不敢多加停留，就怕一不注意身後有什麽猛地靠近。
然而以他那si活都要拽着的面子，使得方青怎麽也不同意说出事实真相。
他只是一时无法从惊吓中回复过来罢了，真的就只是这样！
「难、难道湛医师你要放我一个人自生自灭吗？要是我晚上独处的时候被幽灵们袭击该怎麽办？我会受不了而jg神崩溃的！」
「你又没有灵异t质，到底在说什麽？」见方青还是一副不愿妥协的模样，湛路遥也只能放弃原先的坚持，「好吧、好吧，就只有今天而已喔？」
「嗯嗯！湛医师你真是个大好人！」
莫名其妙收到了一张好人卡，湛路遥略有些自暴自弃地r0u了r0u发疼的太yanx，乾脆地默认方青跑至实验室内的休息间，并大有将其独自霸占的举动。
反正顶多只是把床让给方青，他自己则睡在地板或沙发上罢了，何况也不是没有多余的枕头和被褥，空调更是一直都开着，大概不至於因此着凉。
而且这种日子，应该不会持续太久的吧？
再说以方青那种过於乐天的x格，顶多两三天就能把这些全都忘得一乾二净，像是什麽都没发生过似的，也不会再那麽依赖他了。
然而哪怕是现在，不过是因为言唯曦此时并不在研究所内。
只是连和言唯曦相处许久的湛路遥，也不晓得对方究竟怎麽看待方青的。
在湛路遥同意了他那无理取闹的要求，方青倒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即便如此，方青还是没有办法开口说出，他要回去自己房间的话，只能默默地不再提及那件事，也幸好湛路遥并不打算继续追究下去。
任劳任怨地取出备用的物品，湛路遥很是迅速地在一旁的地面准备完毕。
方青盯着湛路遥的身影，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湛医师，为什麽唯曦他不是喊你的名字，而是和我一样这麽叫你呢？」
以平时他们两人的交情，方青原本还以为，至少会b起称呼季子衡和孟景涵时稍微亲密些，结果事实却不是如此。
然後他好像也跟着习惯那样称呼湛路遥了。
「他对每个人几乎都这样，不是吗？说实话，在知道唯曦不是叫你老祖宗，或是方爷爷的时候，我还b较惊讶些。」
「……要是你敢那样叫我，信不信我揍你？」
「我信。」
简直莫名其妙！这都多久以前的梗了，怎麽还会有人提出来吐嘈他？
年龄梗什麽的，真的有那麽玩不腻？
「不过既然觉得奇怪，你也可以称呼我为别的啊？」湛路遥相当从善如流地转移了话题，「b如方青你可以只喊我的名字，就像一般朋友那样。」
「欸？这也不是不行？」
方青思考了会，很快便同意湛路遥这个提议。
毕竟他不像言唯曦那样，会下意识对他人使用相对疏远的敬称，何况既然被提及，也就只是顺从地改变对湛路遥称呼的功夫罢了，根本没有什麽好执着的。
「怎麽这麽容易就接受了？还以为你会抗拒好一会。」
「嗯？为什麽要抗拒？」方青不解地歪头反问，「我们不是早就是朋友了吗？」
湛路遥坐在铺至地板上的被褥，微微抬起头就能看见整个人趴在床沿盯着他看的方青，还有对方那双清澈见底的浅褐se眸子。
尽管和言唯曦随时盛载着笑意的眼眸不同，然而湛路遥却觉得顺眼多了。
也许这就是为什麽，明明和言唯曦相处了那麽久，湛路遥始终没感觉自己和他有多麽熟识的缘故？哪怕这两者的时间完全不能拿来相提并论。
不是好不好相处的问题，而是永远都不晓得对方究竟有没有把你当作朋友。
「是啊，确实如此。」
「你和唯曦都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无可取代的喔！虽、虽然有时候会觉得你们很讨厌，常常拿我的年龄来作梗什麽的……」
湛路遥一愣，随即无奈地苦笑，「是是是，下次我会记得注意点。」
「不会吧？还有下次啊？」
看着方青不满地控诉他的模样，湛路遥倒是没由来地心情放松了些，甚至好脾气地伸手抚平了方青皱起的眉头，在对方疑惑的视线下，一路g勒他的眉眼。
「突然之间，怎麽了吗？」方青不太适应地微微眯起眸子，却没有抗拒湛路遥突如其来的举动，只是再次出声询问，「路遥？」
「……不，没什麽。总之方青你还是早点休息吧，晚安。」
被乖乖按好，身上再盖上被子，方青也只是笑笑地顺从照办，「晚安。」
「祝你能有个好梦。」
湛路遥一如既往地随着原先预设好的闹铃清醒，瞥了眼似乎还在熟睡中的方青，只能蹑手蹑脚地收拾好物品，尽可能安静地赶紧洗漱完毕。
注意到有新讯息传入的提示消息，湛路遥犹豫了会，还是选择了接受开启视屏对话的要求。
「日安，湛医师。请问昨晚休息得还可以吧？」
「早。休息得还不错，你呢？」先是和视屏另一边的孟景涵客套了几句，湛路遥这才将话题切入核心，「今天怎麽忽然这麽早，就急着通讯息找我？」
尽管湛路遥自认他的作息相当规律，但掐着点找上门的还真没几个。
只是平时孟景涵也不会闲着没事就跑来打扰，顶多等规定的上工时间抵达，才会传送讯息告知，或是亲自到他的实验室向他解释事情的来由。
仔细一想，这确实是满反常的一件事。
「昨晚编号25已经清醒过来，目前生命迹象稳定，也事先安置在研究所内，详细情形等会再将资料传送给你，需要先口述一些当时的情形？」
正当湛路遥打算回话时，无意间听闻一旁方青传来的梦呓声，这才猛然想起对方还在他的房间，刚才和孟景涵的对话肯定是吵到他了。
好好安抚方青，让他能毫无顾忌地继续熟睡过後，湛路遥一抬头就面对视屏上的孟景涵，看着他露出一副「你懂我懂大家懂」的神情。
……所以你到底是懂了什麽？可不可以说来让他这个当事人听听？
拜托不要随便脑补些有的没的啊！
「欸——？没想到原来路遥你下手这麽快，你们俩这到底确认关系了没？怎麽这麽着急就把人给办了，那样没问题？」
在孟景涵身旁，好奇他为何显露那副复杂表情的季子衡，目测大约是怎麽回事後，便将疑惑的目光转向，说话频率明显与他们还不在同一条线上的湛路遥。
「你不会想告诉我们，做出这种事後，你还不打算对方青负责吧？」
「等、等等！我到底是做了什麽，让你们有必要对我人神共愤成这样？而且你们从刚刚开始，究竟在自顾自地说些什麽？」
不过就是因为方青害怕灵异片的後座力，才不得不跑到他这里来借住一晚，好寻个安心而已吗？有必要把事情ga0得那麽复杂不成？
孟景涵与季子衡齐齐盯着湛路遥，让他满头黑线的同时又不晓得该说什麽。
「什麽都不说又是几个意思啊，何况我根本什麽都没做啊……」
「哈哈、是啊，尽管放心好了，我们会相信你的。」
「能让到手的肥羊就这麽飞了，湛路遥医师也是很有耐力。」
信你有鬼！
明明满脸调侃，居然还有面子说出这种话，这两个家伙怎麽脸皮这麽厚？
「只是w蔑我也就算了，还是别扯上方青会b较好吧？估计他在那方面压根连想都没想过，而且到时候若是惹上什麽麻烦就糟了。」
季子衡挑眉不置可否，孟景涵则微笑着保持沉默，然而看向湛路遥的眼神，不免默契地又同情了几分，ga0得他连吐嘈都不晓得从何开始才好。
这又是怎麽了啊喂！他不过是说出自己的看法罢了，怎麽还是那种表情？
「总而言之，从各方面而言，湛医师你都辛苦了。」
「谁能给我解释一下，你们究竟都了解了什麽？我其实不是很能理解啊！」
等方青好不容易醒来时，湛路遥已经因为公务而先行离开。
r0u了r0u睡眼惺忪的眸子，方青先是脑袋放空地在床上发了好一会的呆，随後才慢吞吞地爬下来，满脸困惑地左右环顾目前所处的陌生环境。
这里是哪里……？啊、对了，好像是在湛路遥的休息室内。
一时脑ch0u风的情况下，他貌似就卢着湛路遥，拜托对方好心收留他一晚上来着，只是现在仔细想想，不知为何总有种丢脸丢到家的感觉。
啊啊、算了，反正他早就没面子那种东西，应该也用不着在意太多？
稍微简单地洗漱过後，方青回到休息室，这才发现一旁的桌上还摆着用保温设备装起的饭盒，以及压在下头的一张小纸条。
「我先去忙、早餐记得吃……？」
方青略微艰难地完纸条上的文字，再看了眼仍旧被放置在桌面上的盒子，最终还是决定乖乖坐下来，将关闭设备後，享用湛路遥事先替他准备的餐点。
先不说他不想浪费食物，更重要的是，他也不愿让湛路遥的好意白作功，而且早餐还意外地好吃。
只不过，他今天能做什麽呢？
咬着手中的汤匙，方青不免困惑地皱眉。
投影视屏什麽的，在短时间内他应该是不会做了，今天也不怎麽想碰书本类的物品，然而除此之外，他好像没有其他能用来打发时间的方式了？
这还是方青第一次意识到，原来他这段时间都在做差不多的事情，一旦碍於其他因素被迫停止，空虚感便莫可奈何地淹没了他。
何况方青根本不可能为了自己的心理因素，就跑去麻烦其他人。
也许……他该是时候去寻找一个适合自己的目标，尽可能努力达成？
然而没等方青想出一个所以然来，休息室的门板便被人从外头打了开来。
「湛医师，我——」
站在门口处的言唯曦迅速察觉湛路遥并不在里头，休息室内只有方青一人，原先到了嘴边的话又猛然吞了回去，湛蓝的眸子满是诧异与不解。
「方青？这个时间点，你怎麽会在这？」
「我、欸？我怎麽了吗？」方青不是很能理解言唯曦此时的提问，「呃、总之，如果唯曦你是来找路遥的话，他好像正在忙，不在实验室里面喔？」
言唯曦在最开始的震惊过後，很快便平复了内心过於起伏的情绪，一如既往地笑着走至方青对面坐下，「嘛啊，反正也不是多重要的事，用不着急着告知。」
方青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只是低下头来继续享用自己的餐点，至於言唯曦则双手撑着下巴，直盯面前的方青，表情不禁略有些复杂。
「怎、怎麽了？为什麽那样看我？」
「也没有什麽啦，不过话说回来，方青你昨晚过得还好吗？感觉如何？」
「昨晚？啊、勉强还算可以吧？」
「咦？没想到方青你这麽看得开，我还以为你是b较保守的那类人呢？」
「哈？这都什麽跟什麽？」方青满脸问号地开口，「我只是拜托路遥好心收留我一个晚上，他就把床让给我休息而已啊？」
为什麽到了言唯曦这里，就变成了他完全无法理解的状况？不会是他的理解能力真的那麽糟糕吧？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麽？
不不不，怎麽可能会有这麽一回事呢？理解力差什麽的，哈哈哈哈哈——
顶着言唯曦那诡异的目光，方青很快便忍受不了，不过也幸好他很快便收回了那样的视线，说着有其他事情要忙，随即便笑着和方青告别，离开了实验室。
结果从头到尾，方青都ga0不清楚，言唯曦究竟是来做什麽的。
等他吃完并收拾好餐具，将其丢进专用的清洁机自动洗净烘乾後，湛路遥似乎已经从外头回来好一阵子，一旁的沙发上还坐着一位陌生的青年。
至少方青从休息室内，走至湛路遥平时忙碌的地方时，看见的就是这麽个场景，一时之间不晓得是该装没事地离开，还是乾脆退回去等对方走了再出来。
「方青，你醒啦？有看见我替你留在桌上的早餐吗？」
「啊嗯，早餐很好吃，谢谢。」方青在回答完湛路遥的提问後，略微尴尬地搔了搔脸颊，「你们这是在忙吗？需要我回避？」
尽管他很可能听都听不懂，不过若是重要的资料，还是保险起见b较好。
「这倒是没什麽关系。方青，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薛慕声，历史有名的小提琴家，同时也是延续生命计画的实验者之一。」
听闻湛路遥的介绍，方青莫名有种找到小夥伴的兴奋感，「你好，我叫方青，还请多多指教！」
「……请多关照。我患有颜面神经失调，若有冒犯，还请不要介意。」
「啊、没关系的。」
看着薛慕声面无表情的脸孔，以及他方才所说的话，方青不禁感到汗颜，毕竟这还是他第一次遇见这类型的人，自然不晓得该如何应对。
而且会有人在第一次见面就说自己有什麽问题吗？
「不过，方青你是那个方青吗？领导人方年的儿子？」
「嗯，对啊。」尽管方青再如何不解十世纪以後，到底为什麽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然而他们是他父母的这件事，永远都不会改变，「方年是我爸爸。」
「这样啊，那能冒昧问问，你到底是怎麽si的吗？我真的好奇很久了。」
方青无语地ch0u了ch0u嘴角，不是很能理解，话题是怎麽一瞬间跳到这来的，偏偏此时薛慕声仍旧是一脸严肃的模样，虽然他很可能并不愿意如此。
可是这还能不能愉快地g0u通了？
「薛先生，方青他因为意外的缘故，忘记了一些过去的事，资料也碍於太过久远而模糊不清，所以恐怕没办法回答你这个问题。」
「……喔，这样啊，还真可惜。不过这也不是什麽大事，身为人就该无时无刻向前看，方青sao年。烦恼就像便秘一样，只要有个契机就能一冲就走。」
突然觉得嘈点太多，不晓得该从哪里开始吐槽才好。
为什麽这人表面上看起来这麽正经，说出口的话却完全不是这麽回事？
这样的反差未免也太严重了一点？
「总之、呃，谢谢？」接不出话来的情况下，方青觉得此时的自己特别尴尬，却又不忍心这麽嘴遁刚认识的小夥伴，「哈哈哈、这个b喻还真是特别啊。」
「你也这麽认为吗？感觉我们肯定可以成为要好的朋友。」
在一旁默默听着的湛路遥，就特别想问问，这结论究竟是怎麽出来的？
虽然就算薛慕声解释了，他也不一定能理解。
和薛慕声聊了一会，方青很快便和对方交换联络方式。
扣除掉他那奇怪的说话方式，以及完全对不上话语的表情，方青认为薛慕声这个人还是挺好相处的，顶多偶尔会因为跟不上那过於跳跃式的思考而窘迫。
只不过薛慕声虽然和他同样是延续生命计画的实验者，对方却拥有自己的房子，手头还握有一笔不小的财产，和他这个没有半毛钱的穷光蛋完全不同。
这也才让方青意识到，原来薛慕声似乎是个很厉害的人。
尽管湛路遥确实和他说过，薛慕声是历史上有名的小提琴家，然而方青始终没有什麽实感，就像他一直不是很能理解自己究竟有什麽特殊的身份。
这也许是因为，即便他生活在31世纪，仍旧没有打从心底认可过。
只是最近不晓得为什麽，言唯曦很少出现在研究所内，有时碰面也很快就互相道别，询问了湛路遥才得到他最近要赶各科论文，暂时不会有空的回答。
然而在用短讯告知言唯曦，他最近想要找个目标努力的烦恼後，方青还是很快便收到了「不如到处试试，乾脆从小提琴开始如何？」的提议。
小提琴吗……？
咦？等、等等！这是知道薛慕声的存在以後，才向他提出的建议吗？这样真的好吗？会不会利用得太彻底了一点？
但是说实在的，好像没有其他更好的提议了。
先不说研究所里的其他人会什麽，光是会打扰到对方的工作或休息时间，方青就不怎麽敢提出要求，只是若自己一个人利用网路研究，他又觉得办不太到。
微微汗颜好一阵子後，方青还是决定厚着脸皮去拜托，也幸好薛慕声在理解他的缘由，便很乾脆地同意了。
不过仔细一想，让一个历史知名人物教导他这个菜鸟，想想都有点带感。
虽然说实在的，对方出生的时候，他都已经在进行延续生命计画，根本就不晓得有这麽一号人物来着，薛慕声究竟厉害在哪里方青也没个头绪。
然而也不知道薛慕声的行动力，一直都那麽快还是怎麽着，方青才刚提起，他隔天就带着一把全新的小提琴和入门版乐谱找上了门。
「择日不如撞日，既然方青sao年你都下定决心，自然要趁最有热忱的时候，尽可能地燃烧你的青春！看见了吗？朝着不远处的夕yan一起奔跑吧！」
「就、就算你说得再怎麽正气凛然，还是改变不了你是面瘫的事实啊！」
「为什麽你非得这麽吐槽我不可？」薛慕声面无表情地盯着方青，「想知道面瘫生起气来会是什麽样子吗？你就不怕会世界末日，成为全宇宙的罪人？」
「……呃，但我想应该还是面瘫？」
「方青你这个无情无义、无理取闹、见异思迁的家伙——」
「你到底还要不要教我学琴了？」
方青无奈地打断薛慕声似乎打算继续碎念下去的举动，忽然有点怀疑自己当初拜托薛慕声到底是不是件好事，或者一时鬼迷心窍。
毕竟要是一不小心，感觉就只是在浪费时间胡扯瞎扯。
虽然他最一开始的目的，好像也确实就只为了打发时间罢了？
学习了简单的几个指法和音阶，方青便兴致高昂地拉了首小蜜蜂，尽管断断续续的，音阶也称不上是完全正确，还是让他有种莫名的成就感。
结果刚想问薛慕声他拉得如何，就看见对方用种看智障的目光，盯着他瞧。
「你、你那是什麽眼神啊喂！」
「面瘫的眼神？」
「为什麽你就只有这个时候会承认自己是面瘫啦！简直莫名其妙！」
「不错喔，sao年。你很有吐槽的天份。」薛慕声奖励似的拍了拍手，「只要继续努力下去，一定可以有所成就。」
……吐嘈到底能有什麽成就？说实话，方青他一点都不想知道。
「喔、对了，差点就忘了，等会我还要去湛医师那边检查下身t状况才行。唉呀呀，看来之後得每天吃一颗苹果了呢，免得被脏东西缠住。」
方青默默看着薛慕声以飞快的速度将物品整理起来，向他告别过後随後迅速离开他的视线范围，期间方青连说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看了眼薛慕声越收越乱的桌面，方青无奈地叹了口气，还是只能帮忙收拾。
虽然感觉他的小提琴根本学没多少，但至少也算是有点进度了。
不过若是继续让薛慕声当他的指导老师，真的没问题？是不是应该赶紧找个机会告诉对方，他可能并不适合这麽艰辛的道路？或是不适合学小提琴？
看了眼手中的小提琴，方青举起弓试探x地拉了几个音，只是除了他想拉出的音阶，还伴随着一声声刺耳的杂音。
「呃啊啊——果然还是不行。」
也许他就像薛慕声说的一样，真的只有吐槽的天份？
然而方青也一点都不想因为这样就中途放弃，更不想这麽简单就因为受挫，进而认为自己不可能办到。
反正他也没有要去b赛还是g嘛，顶多只是学个兴趣，连压力都免了。
何况他有的是大把大把的时间。
怎麽可以为了这麽一点挫折就放弃！
方青重复地练习了好一会，才将琴和弓一一放回盒子内收好，也是在这时他的手环突然震动，传来有人要求与他视屏通讯的请求。
「下午安啊，方青。」才一按下接受，方青便从中看见言唯曦那张灿烂的笑颜，「你的小提琴课程学得如何啦？我应该没有打扰到你吧？」
「没有。不过应该学得勉勉强强吧？刚开始学本来就看不出什麽成效。」
即便他不是什麽天才，但最後只要能成功拉完一首曲子，就已经很厉害了，当然若是要达到薛慕声那种程度，他大概花一辈子也办不到。
「这样啊……嘛啊、虽然我不是故意要打扰你的兴致，不过方青你这个周末有空吗？可以约出来见面？就我们两个。」
「咦？是没什麽关系啦？但是怎麽不约路遥一起？」
「我有点事想单独找你谈谈，这样难道不可以吗？还是说你不愿意？」
尽管不是很能理解言唯曦为什麽这麽坚持，然而方青他本身，本来就没有对此抱持太大的意见，稍微犹豫了会後，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同意言唯曦的邀约。
「那你之後把地址和时间传给我吧，唯曦。」
哪怕再怎麽不理解，言唯曦的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麽药，又或者他为什麽不选择在视屏里，还是在研究所和他说清楚，方青还是决定前往赴约。
反正这又不具备什麽危险x，方青也找不到言唯曦可能会伤害他的理由。最重要的是他相信，他和言唯曦是朋友，既然是朋友就不可能设计陷害他才是。
不过这次自己一个人单独外出，方青还是有点小紧张。
虽然只要有智慧手环的功能就不至於迷路，然而这种感觉还是无法言喻。
有点像是小时候自己一个人顾家和外出买东西那样？
重点是，自从上次被言唯曦那样胡ga0瞎ga0，方青就决定学习该怎麽投影衣物，发现除了默认设定外需要付费时，昧着良心用湛路遥的卡号买了件连帽外套。
只、只要之後和湛路遥告知，他应该不会反对的吧……？
方青默默看了眼身上凭空多出来的外套，却感受不到丝毫重量，这种感觉令方青新奇得不得了，唯一的缺点恐怕就是，找不到人能分享他这份喜悦。
发现时间已经差不多，方青便离开了研究所，照着智慧手环的引导前往言唯曦订位好的咖啡厅，同时思考着之後该怎麽分配剩余的时间。
尽管不是不可以将全部的时间用来练习小提琴，只不过他还有文字的问题还没完全解决，在正式脱离文盲之前，方青是不太可能会轻易放弃的。
站在咖啡厅的仿木制门前，等不到几秒便自动打了开来，四处稍微环顾了一圈，方青几乎一眼就发现坐在窗边最角落的言唯曦。
毕竟对方那头橙se发丝实在很是明显，想忽视也很困难。
「唯曦，早啊。」
「早安，昨晚休息得如何？方青。」
「还可以吧。」不是那麽喜欢客套的方青，在和言唯曦说没两句後，就乾脆地切入正题，「唯曦你特意找我出来，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吗？」
「欸——？难道没有重要的事，就不可以找你出来？」
「咦、啊？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的！」
着急地解释了好一段时间，赫然发觉言唯曦的眼里根本只有幸灾乐祸的笑意，压根没有半点恼怒，方青这才後知後觉地察觉，原来他又被对方给戏耍了。
为、为什麽不管每次，他都会傻傻地上当呢……？
这简直不科学啊！他哪有可能那麽蠢？
然而不管方青再怎麽纠结，还是改变不了这个过於残酷的事实。
「好啦、好啦，不和你开玩笑了，我是真的有要紧的事才找你出来的。」
方青认真地正了正神情，看着言唯曦不晓得从哪拿出了一个白se盒子，将其放置在桌面正中央，接着朝他的方向推了过来。
「这是什麽东西？」
「其实我也不太晓得，但他们都说这是你父母指名留给你的遗物。说实话，我也从未见过任何人打开它，估计是因为外头上了指纹锁的缘故。」
瞪大浅褐的眼眸，方青无可避免地愣了愣，莫名有些颤抖地捧起了盒子。
他一直都知道的。
以往所熟识的那些，包括他的家或是种种一切，都被以古蹟的名义保存了下来，作为与之交换的代价，他则获得了31世纪物质上的提供。
尽管可以免费前去参观，然而方青还没有那个勇气面对。
只要他想、只要提出的请求并不过分，都能获得一定程度的满足。
可是那又如何呢？
真正属於方青的东西，只有此时此刻，他手中的白se盒子。
言唯曦替方青点了杯n茶和巧克力蛋糕，耐心地等待他将情绪平复下来，同时微微敛起眸望向窗外，不晓得是在思考些什麽。
直到方青叫喊他的名字，言唯曦这才勉强回过神，「怎麽了吗？方青。」
「你才是在想什麽？刚刚叫你都没反应。」方青显然并不介意是否会得到言唯曦的解释，只是小心翼翼地发问，「那个，我、我可以打开这个盒子吗？」
「当然可以啊，这本来就是你的东西，没理由不行。」
在言唯曦鼓励的目光注视下，方青紧张地将手指伸进盒子侧边的小凹槽内，淡蓝的光芒来回扫过他的指纹，随即「喀嚓」一声，盒子毫无悬念地开了。
「这是什麽？」
「看起来像是什麽卡片和钥匙？」
放置在盒子内的除了两张同样的卡片外，就只有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银制钥匙，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原本言唯曦还以为内部空间会b外表要大上不少，最起码也该是放些能让人感动地痛哭流涕的物品，结果谁知道居然是这种让人0不着头绪的东西。
方青拿起卡片疑惑地来回审视，过了好一会，才想起为什麽这麽眼熟。
「唯曦，你们这里有银行吗？」
「有是有……不过现在都什麽年代了，随时都可以用智慧手环付费和转帐，顶多也就是去保管重要物品吧？」
「等会可以带我去一下？我觉得这应该是银行卡之类的东西。」
在科技发达的31世纪，有智慧手环的存在银行卡老早就被淘汰，再加上方青平时压根没机会见过，这也是为什麽他在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所以他的父母留了一笔钱给他？
放了整整一千年户头的钱，到底还能不能领出来用是一个很大的问题，而且先不论通货膨胀的必然，光是币别就完全不一样吧？
方青一点也不想理解，为什麽新印制的钞票上，人像是他老爸的这件事。
不过卡片的疑问解决了，那麽钥匙呢？
现在都是采用指纹锁或密码锁，再高级一点的顶多加上虹膜辨识，这麽一想，真的会有需要用上钥匙的时候不成？
「你知道31世纪还有什麽东西是可以用钥匙开的吗？唯曦。」
「就算你这麽问，我也不可能有半点头绪啊？更何况除了在博物馆外，我也是第一次在外头见到这麽原始的开锁工具。」
原、原始啊……？虽然和指纹锁什麽的，确实没办法相b就是了。
「总之还是先去银行看看吧？钥匙的事情押後也没有关系，反正既然都过这麽久了，应该不急於一时。」
言唯曦执起手边的咖啡杯，袅袅升起的热气稍加掩盖了他的面容，随即才无奈地叹了口气。
「其实有件事，我不晓得该不该和你说。」
听闻言唯曦的话语，方青疑惑地歪头，不是很能理解他为什麽露出一副yu言又止的模样，「你就直说吧，我不会介意的。」
「虽然替你拿到了盒子，不过那个钥匙到底能拿来开什麽，恐怕还是只有竞宸晓得。」言唯曦灿烂一笑，「结果到头来，我还是没有半点用途。」
貌似这还是第一次，言唯曦在他的面前显露出他的脆弱。
方青不晓得该怎麽安慰他，不过言唯曦似乎也不怎麽需要他的安慰，很快便调适好心情，重新变回那个笑得没心没肺的言唯曦。
有时候，方青实在很不能明白，言唯曦到底是怎麽想的。
明明就算表现出最真实的情绪也不会怎麽样，偏偏还是喜欢用笑脸伪装。
难道显露出自己的心情，是一件这麽困难的事？而且居然会说出那种话来，感觉一点也不像是言唯曦的风格。
被催促着赶紧吃完剩下的餐点，言唯曦乾脆地付了钱，随即拉着方青前往距离咖啡厅最近的一家银行去。
「嘿嘿、不晓得那两张卡里到底会有多少钱呢？」
「要是还能领出来用的话，刚刚那一餐花的钱，我可以转给你？」
「这倒是不必，那麽点吃的我还是请得起，没穷成这样。」
在告知了银行内的管理人员他们两人的状况後，尽管感到讶异，对方还是尽责地帮忙把卡片重新缴活，顺便替方青办理一个新的户头，将钱全数汇入。
「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千万——呃啊啊啊、太多个零了，我眼睛好花。」
「简直是一瞬间变成大富翁啊。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根本躲也躲不掉。」
「可、可是这样真的好吗……？」方青被这突如其来的大笔钱财吓得不知所措，「明明我根本就没有做任何事啊？这分明是不劳而获吧？」
「方青，这时候就不要再退缩了。那是你家人留给你的，自然是你应得的，如果你觉得这样不太好，就捐一些出去不就得了？在那边惊慌个什麽劲？」
「呃啊？好像也是？」
大概一辈子都没料想过，身上居然会有这麽多钱，方青整个脑子思绪全都打结，结果最後只能乾笑着试图打发过去，只是也幸好言唯曦没有就此挖苦。
既然不是非法取得的，那麽好像也没有其他多余的问题？既然如此，似乎也没有必要在意那麽多有的没的。
「难得出来一次，方青你还有要去哪吗？还是说你打算就这麽回去了？」
「嗯……还是回去吧？有机会再一起出来。」
老实说，今天受到的惊吓已经够多了，感觉要是他再继续被那麽刺激下去，总觉得脑回线一定会被迫炸裂开来，要是变成傻子那可就不太好了。
言唯曦笑笑地没有回话，只是陪着方青一同返回研究所。
途中听着方青讲一些研究所发生的生活上的趣事，言唯曦时不时附和或吐嘈个几句，还鬼灵jg怪地出了几个怪点子给他当作建议。
一直到抵达研究所的大门前，互相道别过後，方青忽然停下脚步，侧头看向仍站在原地等他安全进入的言唯曦。
注意到他的视线，尽管疑惑，言唯曦仍给了方青一个灿烂的笑容。
方青下意识愣了愣，尽管有些犹豫，还是下定决心将话说出口，「唯曦，不管你是怎麽想的，我们是朋友的事实都不会改变！」
「是是是，我知道了。很高兴能听到你那麽说喔，真的。」
再次挥手告别，言唯曦一言不发地看着方青的身影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视线之中，牵起的嘴角跟着逐渐敛下。
不管他之後说了什麽、做了什麽，你也同样会这麽坚定不移吗？
只不过，他所能做的，大概也就只有这麽多了吧？
作为朋友，已经是极限了呢。
方青在想办法找了条链子串起钥匙，能随时将其挂在脖颈上後，便没再去管那个钥匙究竟能拿来开些什麽东西。
反正既然言唯曦都说陆竞宸很可能晓得，而湛路遥也曾向他表明对方有接见他的意愿，方青倒是很理所当然地决定，直接当面询问b较迅速。
他能理解湛路遥和言唯曦替他所做的一切，不外乎是为了保护他，也是为了不让他接触更多的黑暗面，为此方青很是感激。
然而方青并不认为，他有他们想像得那般脆弱。
虽然他以往的日子一直都过得很幸福，却不代表他什麽也不明白。
将事情想通後，方青乾脆地找了个空闲时间前去找湛路遥，向他询问陆竞宸什麽时候才会到研究所来找他，只不过方青却不明白，为什麽湛路遥满脸复杂。
「怎麽了吗？难道这有什麽问题？」
「也没有……只是一般人都是避之唯恐不及，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打算主动找他的，所以稍微有点惊讶，没有别的意思。」
「不管陆竞宸在你们眼中是怎麽样的人，我一定得去见他一面才行，何况我也想知道我的父母，究竟留了什麽东西下来给我。」
即便想要回顾过去的回忆作为缅怀，仔细思考才发现全都显得模糊不清，看着那些纪录片或是历史记载，又觉得过分虚幻，丝毫没有带入感可言。
方青很明白这样并不正常，然而依旧莫可奈何。
除了浓厚地几乎快要将他整个人吞没的空虚感，再无其他。
虽然这还是方青第一次这麽主动。
「我明白了，我会支持你的决定。」湛路遥伸手r0u了r0u方青的发丝，「只要方青认为这是你深思熟虑後所做的，我都愿意支持。」
「……谢谢。」
一贯的0头杀举动，再配上这样暖心的话语，方青不太自在地低下头。
这麽说起来，好像一直都是如此，湛路遥每次都会纵容他和言唯曦的无理取闹，哪怕当下的情绪再如何无奈或暴走，最终仍旧不会选择拒绝。
若是有一天，湛路遥不再那麽包容他们，恐怕方青会感到很不习惯。
「对、对了，唯曦他把我父母一部分的遗物转交给我了。分别有他们的户头和一把钥匙，虽然还不晓得钥匙的用途，至少不必再担心有没有钱的问题。」
「那很好啊，不过你是说唯曦吗？你今天和他出去？」
「嗯啊，怎麽了吗？」方青不解地看着湛路遥，「为什麽突然这麽问？」
「其实也不算什麽。就是唯曦今天早上忽然传讯息告知我，说他在这之後可能不打算继续来研究所实习。尽管试着想联系他，只不过一直都没有通讯成功。」
「欸？等、等等！这是为什麽？他今天根本连提都没提过啊！」
「大概是不晓得该怎麽和你说吧？原本他念的专业，就和研究所内的研究没有多少关系，会来这里实习已经是预料之外的事，自然不可能一直待下去。」
方青不晓得该怎麽表达出，此时心中的疑惑与不满。
於情於理，湛路遥所说的都是正确的，然而方青情感上还是不太能接受。
只不过，为什麽……言唯曦就这麽一声不吭地离开了呢？
好好说一声再见，并给予祝福，不是更好？
无论方青在那之後再怎麽联系言唯曦，都没有成功过，然而再怎麽挫败，方青仍旧不气馁，时不时发个几通通话请求过去，次数频繁地让薛慕声有些汗颜。
「我说方青sao年啊……不过就是不来研究所实习而已，你有必要这样穷追猛打的吗？又不是之後再也见不到面了。」
薛慕声毫无形象地趴在桌面，不解地看着方青。
人生在世，本来就没有人可以陪伴自己一辈子，既然言唯曦都已经下定决心离开，不如乾脆放手，如果会回来就能继续当朋友，反之也只是不再见面而已。
当然，旁观者清，用说的总b做得要好听更多，相当理所当然。
不过同样身为延续生命计画的实验者，打从清醒过後，从未感伤过曾经的亲人或朋友早已逝去这点，其实薛慕声也算彻底贯彻了他的理念。
现在的他，只需要为了自己而活。
「我明白你的意思，只不过即使不在研究所内，还是可以做朋友的吧？想不懂为什麽要因为这样就不联络？」
「谁知道？也许是因为你在无意间做了什麽让他讨厌的事？又或者那家伙从来没有帮你当成朋友看待，只是你一头热罢了？还是因为某些不得已的原因？」
「不得已的原因？b如？」
方青不认为有得罪过言唯曦，然而薛慕声口中可能的原因，他却也思考不出个所以然，毕竟言唯曦一直都是那副什麽也不在乎的模样。
「言唯曦忽然被检查出绝症，不愿意拖累你们才这样的？也可能是因为他其实是外星人假扮来统治地球，发现若是继续培养感情就无法成功执行任务？」
「……你这脑洞未免也开太大了点？」
「万事万物皆有可能，我举的例不过是机率渺茫了点，又不代表不会实现，不可以因为这样就忽视其中的可能x，然而这也代表你太年轻了，方青sao年。」
如果算上被冰冻的时间，他的年龄可是——
等、等等！这个发展貌似不太对吧？为什麽连他都得用自己的年纪作梗？
为什麽他好不容易清醒後，年龄梗就再也离不开他了？
「天真一点也没什麽不好的吧？」方青不免有些心虚地开口，「反、反正自从我老爸变成什麽领导人，你们这些人至少表面上都得乖乖听我的话啊！」
「哇喔，这话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法反驳。」
不，拜托你至少辩解一下啊喂！不要这麽快就放弃！
自己挖给自己跳的坑，哭着也得填完。
只是也幸好薛慕声没打算让他无语下去，很快便转移了话题。
「对了，sao年，我听说你之後有要去见那个什麽，陆竞宸来着的人？」
「嗯啊，有点问题想当面问他。怎麽了吗？」
「到时候方便一起？我也有点事情可能需要麻烦到他，说实话这可是关系到了，未来我能不能出道的关键啊！」
「……啥？出道？」方青很是不理解地瞪大眼追问，「你不是已经是历史着名的小提琴家了？既然如此，还出什麽道啊！」
「sao年，你做人怎麽可以这麽没有梦想呢？要知道，完成了小提琴家的成就以後，下一个自然就是唱跳歌手啦！这可是传统！懂不？」
说到底，不管是什麽时候，根本就不会有如此诡异的传统好不好？
不过看着薛慕声莫名兴奋的模样，方青还是不打算泼他冷水。毕竟不管怎麽说，只要有想要完成的目标，总归是好的。
真不错啊，能够这麽热血地去完成一件事。
在湛路遥的引介下，方青顺利与陆竞宸见到了面。
虽然原本还在练习小提琴的途中，忽然被告知这麽件事，然後就被兴致高昂的薛慕声给拖了过去。
直到抵达接待室前，方青都对这个安排感到突然，也幸好薛慕声还记得他依旧不在状况，稍微提醒了方青几句，直到他回过神才敲门入内。
坐在皮制沙发上的男子留有一头白发，不苟言笑地戴着黑框眼镜，举手投足都带有一gu理所当然的傲然，令人不由自主感到谦卑。
如果不是事先从湛路遥那得知，陆竞宸和言唯曦是亲戚的事实，方青恐怕无法将这两个人连结起来，毕竟给人的感觉实在太不相像了，外表没多少共通点。
尽管如此，方青还是不太能理解，为何湛路遥要事先警告他，告诉他别太信任陆竞宸？难道他们之间有过什麽不愉快？
「你好，初次见面，我是薛慕声，而他则是方青。」
「我知道，编号001和25对吧？」
陆竞宸放下手中的咖啡点头示意，却始终没有站起身的打算。
不过是对上眼的瞬间，还有交谈的这麽几句话，方青就彻底明白，陆竞宸和他以往所认识的人完全不一样。
或者该说他们所处的社会阶层，压根没有重叠的可能。
方青随意地找了个位置坐下，薛慕声恐怕也明白他们还有其他事项要谈，所以只是迅速向陆竞宸表明来意，得到对方的联络方式便离开了接待室。
手里捧着机器人送上的茶水，方青小心翼翼地瞥了眼陆竞宸，随即又垂下眼帘，一时之间不晓得该向对方说些什麽才好。
「没有必要这麽紧张，何况事实上我是来拜托你的。」
「拜托我？」
「不需要他人提醒，你也多少知道你的身份有多特殊吧？」
「知道是知道……但这又能怎麽样吗？」
就像他曾经开玩笑地和薛慕声提过，无论他们愿不愿意，至少表面上还是得听从他的话，或满足他的要求，只不过方青也从未真的尝试过这样诡异的特权。
何况b起那样，方青更喜欢大家相处起来像朋友的感觉。
而且对现在的方青来说，并没有什麽非得拿到手的东西不可，他也不是那种贪婪无边的类型，利用别人什麽的更是连想都没想过。
「也不是什麽难事，只是想请你站个台罢了。001你应该很清楚，整个延续生命计划，包括受试者的後续处理，都是由我们家族最为大力赞助的？」
「……多少听唯曦提过一些。」
「既然如此，只要你肯出面支持我们，想必对双方都会是个双赢的局面？」
方青抬头看了眼陆竞宸冷漠的眼眸，毫不意外地察觉他目光中的笃定。
他不明白陆竞宸为何可以表现地如此自信。
是因为他们明显对他有恩在先？还是出於其他层面上的考量？
虽然不管有没有答应，都不会影响到方青未来的日子，即便拒绝也是可以继续装聋作哑地忽视那些问题，毕竟陆竞宸也无法真的拿他如何。
然而光是那样是不行的。
一旦他打算继续生活在三十一世纪，就没办法只思考自己一个人的事。
「只要不是什麽伤天害理的事情，我可以在一定程度内提供协助。」
由陆竞宸单方面提出一些交换的利益条件，在得到方青的口头承诺後，对方很快便拟出一份合约书，用手环的功能将其转传给方青。
「你不必立刻签上名字，大可好好思考个几天再说。」
眼见陆竞宸将话说完便打算离开，方青下意识站起身喊住他。
「那、那个请问你知道唯曦他最近在忙什麽吗？我……如果你见到他的话，可以麻烦你告诉他，我很想他吗？」
陆竞宸听闻这话不禁饶有兴致地挑眉，这下倒是不急着走了。
「想他？难不成你对那毛头小子有兴趣？」
「呃、有兴趣是什麽意思？」方青不是很能理解话题怎麽突然变了个调，但这并不妨碍他继续表达想法，「总之我是真的很担心唯曦！」
忽然被告知言唯曦辞去了研究室的打工，讯息和电话也不肯接，时间一久，方青实在很担忧言唯曦是不是遭遇什麽困难，又不晓得对方其他的联络方式。
如果可以，方青也不想藉由这种方法转达。
「……是吗？」
「虽然我知道这个要求很没道理，但要是他真的不想见我，我——」
然而没等方青将话说完，他便收到一则讯息，疑惑点开才发现是一串地址。
「这是唯曦目前居住的住址。」
「咦？为什麽？」这麽随便就把地址给他，真的好吗？
「帮别人传话什麽的，我才没闲功夫做，你自己看着办吧。」
方青愣然地看着陆竞宸丢下这句话便直接转身走人，直到回过神才猛地想起，好像忘了向对方询问有关他父母留下的钥匙作用的事。
然而有了联络方式，过一阵子再问，应该也不是多大的问题？
只是b起湛路遥最一开始提起的陆竞宸的形象，在方青眼里看来，好像也没那麽可怕？虽然确实跟想像中同样高傲没错，甚至从头到尾都称呼他为001。
但既然愿意给他言唯曦的住址，也就表示陆竞宸在某种程度是信赖他的？
或者说，压根不认为他能对言唯曦如何。
「方青sao年喔！你没有被那家伙活剥生吞真是太好了！」
「活剥生吞是什麽意思啊？还有这个成语应该不是这麽用的？」
方青满脸不解地看着突然冲进接待室的薛慕声，不是很能明白为什麽他要维持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又感觉很是紧张地在他身旁绕来绕去。
陆竞宸在别人眼里，到底是个怎样恶劣的形象啊？
感觉莫名地同情了起来。
「总而言之，陆家的人可是出了名的难ga0！从我们那个时代起就是那样！」
「那你究竟是为了什麽跑去拜托人家，商量你要出道当歌手的事啊？」
「反、反正这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事啦！哈哈哈。」
眼见薛慕声支支吾吾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方青无奈地叹气，倒也没有追根究底的意思，毕竟他对来龙去脉并没有多大兴趣。
何况规划未来和通路的事，薛慕声肯定b起他来得jg明许多。
但若是从某些角度和事情而言，确实只有方青一个人能办到没错。
「没关系的，我知道我在做什麽。」就当是为了言唯曦，方青也不介意毫无保留地帮陆竞宸一次，「更重要的是，我不觉得陆竞宸是个坏人。」
只是……嗯，稍微自我中心了一点？
即便不是很能理解薛慕声纠结的点，方青还是接受了他的好意，并告别说是要去筹备新曲目的薛慕声，随即熟门熟路地前往湛路遥所在的研究室。
总觉得研究所一旦少了言唯曦的存在，很多事情都变得乏味许多。
就不知道湛路遥是不是也和他抱持着同一种看法？
「路遥，我过几天要去找唯曦！」
「找他……？」湛路遥放下手中正在整理的资料，疑惑地看着突然跑进他的研究室，没头没尾冒出这麽一句话的方青，「你打算怎麽找？」
「陆竞宸给了我唯曦现在居住的地址啊。」
虽然从研究所这得不到任何相关讯息，道义上也不该为方青提供，只不过若是身为亲戚的陆竞宸亲自给予，其中的意义自然不同。
「什麽？你说那是陆竞宸给你的？」
湛路遥一听见这个消息，吓得东西都落了一地，也不管满地狼藉，直接在方青愣然的视线下迅速跑至他身边。
「他应该没对你怎样吧？你有冒然答应他什麽吗？」
直视那双充斥着担忧的浅灰se眸子，方青一时之间哑口无言。
虽然方青一直都知道，湛路遥可能是在这个世纪最关心他的人，无论基於什麽样的因素，却没想到竟然b起他想像要更加深沉。
好想哭。
好想家。
好想回21世纪。
他好想再见他父母一面，一次也好。
x口肆意鼓动着，一gu无法言语的苦涩感忽然涌出，将方青彻底淹没。
「怎麽了？突然傻站着不说话？」湛路遥不解地蹲下身子，也因此意外察觉斗大的泪珠从方青眼眶落下，「等、等等啊！为什麽突然之间哭了起来？」
湛路遥被吓得手足无措，方青一察觉他满脸要去找陆竞宸讨个说法的模样，只得伸手将湛路遥的衣摆拉住，免得真的闹出什麽麻烦事。
「这不关其他人的事，我只是、只是有点想家而已……」
太丢脸了，眼泪根本止都止不住。
明明之前无论从哪方面看来都好好的，怎麽会突然变成这副狼狈的样貌？
哭泣分明是无济於事的啊，再如何也不可能改变既定的现况，即便不愿面对现实，他仍早已无法脱离31世纪。
生活在原本时代的事，彷若昨天才刚落幕。
对此刻的方青而言，则做着永远都醒不过来的恶梦似的，快要呼x1不能。
不晓得该怎麽安慰方青的湛路遥，也不太明白方青究竟需要什麽样的陪伴，只好乾脆将对方拥入怀中，一下又一下地轻拍方青的背部作为安抚。
「不管如何，我都会在这里，在你身边，所以你只要记得这点就好。」
湛路遥能感觉到方青对他的举动踌躇了好一会，随即才试探x地将手环绕至湛路遥身後，也能察觉逐渐sh透的衣襟，以及那不断颤抖着的消瘦身子。
感受到彼此的温度，呼x1所造成的起伏，一切都显得如此鲜活。
心似乎ch0u痛了一拍，不过湛路遥很快便将这种陌生的情愫抛之脑後。
「虽然我没有办法说我可以理解你的感受，只不过至少我还能在方青你难过的时候，陪伴在你身边，不是吗？」
等方青的情绪终於平复下来後已经过了好一阵子，在湛路遥前去换件乾净上衣的同时，方青只能乖乖收拾散落满地的文件，摆放回办公桌。
总觉得超丢脸，情绪竟然突然崩溃什麽的。
不过也幸好湛路遥没有当面数落或嘲讽，反倒好生好气地安慰。
然而既然都好好发泄过了，就只能赶紧振作起来，何况方青也不是真的失去一切，实在没必要因此一蹶不振，自顾自怨天尤人。
只是不得不说，虽然湛路遥貌似整天都宅在研究所内，身材好像还不错……
等等，他思考这个做什麽？
方青坐在沙发上，开始艰难地思考人生。
可是没等方青想出个所以然，湛路遥便从内间走了出来，顺道将一块巧克力摆放在他面前，「心情不好的话，就吃点甜的转换转换吧？」
顺手r0u了r0u方青一头柔软的发丝，湛路遥随即继续处理未完的文件，方青则小心翼翼地拆下包装，剥下一口巧克力塞进嘴里，缓缓说出方才认定的打算。
「……我决定明天就去找唯曦。」
「需要我陪你吗？」湛路遥担忧地看向缩在沙发一角的方青，「应该不会迷路吧？我明天也可以休假喔？」
「不用这麽麻烦啦，我会用导航系统。」
特地请假一天就只为了陪着他一起去找言唯曦，好像有点不太好？何况这也不是他第一次独自外出了，真心没有废成那样。
「总之如果有任何状况，记得传讯息回研究所，千万别逞强啊。」
「知道了，路遥这样好像我妈啊，哈哈。」
「虽然不明白你在说什麽，但总觉得不是什麽好话。」
不过能恢复jg神，真是太好了。
仔细一想，其实无论陆竞宸再怎麽强y，也不太可能明里暗里对方青如何，一方面是因为身份上的关系，更重要的还是方青压根没有参与进利益纠葛。
可能只是他太过担心，结果还不小心把方青给惹哭了。尽管湛路遥确实没料到，对方压抑起来的不安会在此时全数爆发，根本没有前兆可言。
「话说回来，难道你都不会担心唯曦现在的情况吗？」
「……担心归担心，反正也si不了吧，若是那家伙的话。」
就湛路遥而言，实在无法想像言唯曦被别人欺负或强迫的样子，他不跑去祸害其他人都已经谢天谢地了，至少身为长期受灾户的湛路遥是这麽认为的。
「虽然很想赞同，不过还是不可以这麽想吧。」哪怕方青在一瞬间也下意识肯定了湛路遥的话语，但只要不说出来就行，「唯曦可是我的好兄弟！」
「好好、你开心就好，那你见到他的时候，记得帮我向他问好。」
尽管很不满意湛路遥明显敷衍的语气，方青仍只是撇嘴没有多说什麽。
也许在他们眼里看来，短时间不联络压根没有多少问题，不过是他太神经质罢了，然而方青也不想为了别人的眼光，改变一如既往的作法。
方青将包装内的最後一口巧克力吃下，随即跳下沙发，趁湛路遥不注意时轻揽他的腰，将头靠在背上，感受到对方因此僵y的身子时不免在内心偷偷窃笑。
「对我来说，无论唯曦或路遥都很重要，是谁也无可取代的存在。」
所以方青才无法坐以待毙，什麽都不争取，哪怕很可能只是多此一举。
「……嗯，我明白的。」
将目的地输入进导航系统，方青便拿着湛路遥要他顺道带给言唯曦分享的甜食，随即毫不犹豫地离开了研究所。
说实话，虽然只是好一阵子没见到言唯曦，方青仍有点小紧张。
毕竟最後一次分别时，言唯曦表现出的模样明显有些奇怪，希望不是真如薛慕声先前所说，他在无意间讲了什麽伤到对方。
抵达言唯曦所在的公寓大厦，方青在为其壮观的外貌愣然後，赶紧回过神前往一旁的管理处按下对方住所的电铃，默默期待言唯曦能赶紧放他入内。
「……方青，你怎麽会来？」一接通，另一边便传来言唯曦的声音，「难不成发生什麽事了？」
「没有啦，那、那个我只是专程来看你的。」
通话器材的这端言唯曦并没有允许接通视讯功能，方青也不晓得此时的言唯曦会是什麽样的表情，也无从猜测对方对他的到来是否感到高兴。
沉默许久，言唯曦这才无奈叹气，「既然都来了，那就进来吧。」
察觉入内的大门被遥控打开，为了避免言唯曦突然反悔把他给赶回去，方青只得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他的住处内。
「方青，好久不见……？嗯，这麽说好像有点奇怪啊？」
言唯曦的住所感觉和研究所内部的布置风格很不相同，是以鲜明的暖se调为主，摆放的家具价格肯定也无法相b，不过给人的寂寥感却丝毫没有减少。
「总而言之，鞋子脱了就直接进来吧，一直待在玄关也不好说话，不是吗？」
听闻言唯曦的话语，方青赶紧将鞋子脱下，随即跟上他的步伐进入客厅，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看着言唯曦从小冰箱内拿出果汁倒了杯给他。
虽然没有询问他的喜好，却无疑是方青一直都满喜欢的柳橙汁。
「突然跑来找你，应该没有给你添麻烦吧？唯曦。」
「最近只是在进行最後的资料整理，倒是没什麽。」言唯曦整个人陷进沙发内，疑惑地开口，「是因为我一直没开启通讯功能，你才特地跑来的吗？」
「嗯，总觉得有点担心，所以还是过来了，一方面也是因为很想见你。」
言唯曦瞥了眼方青，随即垂下眼眸，不晓得该如何形容此时复杂的心情。
照理说是要赶他走的，毕竟言唯曦现在压根没有那个心力应对那些有的没的，只不过这种事他还真做不出来，尤其在听了方青的理由後更是如此。
「你应该已经从湛医师那得知，我把研究所的打工辞掉的事了吧？或许还是从竞宸那里得到我的住址？专程跑来我这里，也真是够拚的啊。」
方青看着言唯曦无奈的笑颜，不知为何总感觉对方好像哪里怪怪的。
不是没有趁机吐嘈他，或嘲讽什麽的，更不是因为言唯曦竟然能将事实猜测地不离十，只是单纯因为他很没有jg神，有气无力的。
「唯曦，你是不是身t有哪里不舒服？」
「怎麽会突然这麽问？」
「因为总觉得你很无jg打采的，是发生了什麽吗？」方青直视言唯曦那双湛蓝眼眸，「不管你怎麽想，我是真的很在乎你啊，唯曦。」
言唯曦一愣，无奈地开口，「嘛啊，稍微有点发烧，不过也不是什麽大事……」
「怎麽不算？身t可是很重要的！」
「放心吧，我已经吃过药，等我处理好文献就会休息了，所以方青你——」
没等言唯曦委婉地将逐客令说出，方青的面孔便赫然出现在面前，额头轻抵着他，言唯曦甚至能清楚望见浅褐se眸子里满溢的担忧。
只对他一个人的，只属於他。
太近了。言唯曦很不习惯这种距离，尤其是那个仅有他的世界，以及彷佛能感觉到彼此交杂的鼻息，再往前一点甚至能覆上那双唇。
言唯曦明白方青并没有那方面的意思，毕竟对方的思维还停留在21世纪，压根不可能意识到此刻的举动有多暧昧。
头昏脑胀的，肯定是因为发烧ga0得脑袋不清不楚。
「好像还有点烧？要不要再休息一下？」
方青没有得到言唯曦的回答，反而忽然被对方伸手拥入怀中，一个踉跄只得跨坐在言唯曦大腿，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保持平衡，差点就要吻了上去。
不明白为什麽言唯曦会有这种突如其来的举动，方青对此很是错愕，良久才终於找回自己的声音，「……唯曦？」
「为什麽要这麽关心我呢？」方青看不见言唯曦说出这话的表情，「你知道我从来没有把你当作朋友看待吗？方青。」
说到底，他果然还是和已经习惯将情感视作利益的陆竞宸不同，也许仅是因为刚上手才感到不适应，但不可否认的是，言唯曦确实很在意方青的感受。
不承认就永远不会有人晓得，言唯曦绝对有这样的自信，然而他还是选择在最终关头逃离现场，甚至顺手帮了方青一把，而不是继续唬弄下去。
最开始会去接触方青只是意外，纯粹是因为他正好在研究所实习，事後又被陆竞宸得知这个消息，索x物尽其用罢了。
不过言唯曦并不後悔他曾经的所作所为，即便时间能够重来。
「只要我觉得我们是朋友，那就没问题。」
「……有时候我是真的很讨厌你。」
方青没有说话，反倒将言唯曦抱得更紧了些，因为他晓得这个心结必须解开，即便真心话可能有点伤人。
「明明什麽都不知道，傻愣地过着日子，不管别人怎样你都——」
到了最後，言唯曦压根不明白自己究竟想说什麽，索x不再言语。
他知道他只是在迁怒，并不是真的讨厌方青或嫉妒什麽的，不过是因为心情实在太差劲，对方又正好往枪口上撞过来。
不应该是这样才对，即便再如何烦躁，言唯曦也不会轻易在他人面前显露出脆弱的情绪，毕竟他不认为会有什麽事无法解决。
但言唯曦却在方青面前一次次破功。
「究竟为什麽这麽关心我？又为什麽是我？」
b起毫无根据的胡言乱语，言唯曦还是更想得知这个问题的答案。
毕竟无论是湛路遥，或者研究所的大家，对方青释出的善意肯定也不只一星半点，既然如此又是为了什麽这麽执着於他？
至少从头到尾，言唯曦自认他根本没有付出过什麽，不是吗？
「因为我们是朋友啊。」
不管究竟要说上多少次，无论言唯曦心里到底是怎麽认知的也同样，那些对方青而言全都无所谓，毕竟这仍旧是无法抹灭的事实。
也不知道是终於放弃挣扎，或者懒得再去反驳什麽，言唯曦仅是不发一语地将下巴抵在方青肩上。
「唯曦，你以後也可以陪在我身边吗？暂时分别也好，理念不同也没关系，只要心还在彼此身边，那些都不会是问题。」
「……随便你吧。」
没有必要钻牛角尖，言唯曦清楚地明白这点，而且顺着方青的话应答下来，肯定也没有坏处可言，还可以装作什麽都没发生过。
言唯曦并不认为这种思维有哪里不对，不如说一直以来他就是被这麽教育着的，短时间内不可能有所改变，更不认为有想办法矫正的必要。
只要还可以利用，其他都只会是小事。
何况既然方青心甘情愿，言唯曦自然不会再思考愧不愧疚的问题。
「话说回来，唯曦你可以放开我了吗？」方青在冷静下来过後，实在不晓得该怎麽处理这种尴尬的姿势，「这样好像有点不太好？」
如果是在原先的二十一世纪，方青很可能什麽都不会意识到，然而与以往不同，此时的他异常清晰地了解目前身处三十一世纪。
这是个男nv对立的世界。
同时意味着彼此交往的对象也都是同x。
「会吗？既然如此，刚刚你自己靠上来的时候，怎麽就没想过害羞？」
方青被言唯曦问得哑口无言，一时之间也不明白究竟是该装作没这回事，还是继续坚持己见拉开两人的距离。
然而没等他做出决定，方青一个愣神间，就已经好端端地站在言唯曦坐着的沙发前，没有再被多作为难，言唯曦更没有追问下去的打算。
「唯曦？」见言唯曦满脸疲惫，方青担忧地开口，「你没事吧？」
「没什麽，只是有点累了。」
「那我就先离开了？之後还可以再来吗？」
「当然可以。不如说，难道我说不行，你会这麽听话？」
方青尴尬地笑笑，察觉言唯曦没有挽留的意思，他也不好继续打扰对方休息，再加上言唯曦目前抱病在身，更需要时间能好好养病。
不放心地交代几句注意事项，并告知言唯曦，他将湛路遥拜托他一同带来的点心放置在桌面上後，方青随即便离开了言唯曦的住处。
始终瘫坐在沙发上的言唯曦，低垂着眸子也不晓得在想些什麽，对方青的离去也不知道该说是松口气，还是庆幸多一点。
总之等他抬起头时，这才起身将方青留下的物品包装俐落地拆开。
看着里头的甜点，言唯曦真的不明白此刻该作何表情，最终只能无奈地苦笑，毫无力气地重新倒回沙发的怀抱。
那是他一直以来都很喜欢的牌子，明明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过，也不晓得湛路遥究竟是从哪里得知的，甚至愿意大手笔地送给他一整盒。
「那两个家伙究竟在想什麽啊……真ga0不懂。」
手里拿着包装袋内一同放着的纸条，言唯曦还是遮掩不住嘴角的笑意，笑着笑着不禁卷曲起身子，将头埋在双臂内。
——闹够了就快回来吧。
方青在回到研究所後，也没有再提过要外出去找言唯曦，即便通讯设备依旧连接不上，传送的讯息也回得有一封没一封。
湛路遥得知这点也不打算表示意见，毕竟一直以来他就没有想要g涉方青的日常生活，再者如果对象是言唯曦，相信他能好好把握分寸。
不过就不知道，言唯曦什麽时候才能从自我厌恶的漩涡脱离出来，好好正视自己的情感，而不是选择继续逃避。
说起来，这并不是言唯曦第一次莫名其妙闹脾气。
当时湛路遥也曾传过讯息询问，尽管过了好一阵子才发现，理所当然被对方骂了一通，还是毫无逻辑的那种，完全无法进行g0u通。
具t被数落了什麽，湛路遥其实忘得差不多，更是没有将其放在心上，不过最後言唯曦的心虚道歉，反倒把他吓了好大一跳。
除了相关的研究资料，湛路遥不太理解人情世故究竟该怎麽处理，对言唯曦和方青的要求基本尽量百依百顺，哪怕言唯曦只会得寸进尺也同样。
幸好没过多久，言唯曦便像什麽都没发生似的回来实习。
所以这次发生的事件，使湛路遥不可避免地想到以往，自然便认为言唯曦发个脾气ga0失踪过後，觉得心情稍微平复些就会回来了，不必太过担心。
何况不管怎麽想都不觉得，言唯曦会舍得让自己吃亏。
每每想到这一点，湛路遥不免觉得他真的是个脾气好得要命的老板，永远只有被欺压的份，底下的人想翘班就翘班，还压根不需要向他报备。
虽然言唯曦根本就是被塞进来的，确实不需要看他的脸se做事。
「方青，你究竟为什麽会对唯曦这麽好？」
思考到这，湛路遥乾脆将问题抛给正坐在他办公室的方青。
不晓得什麽原因，在那之後方青总喜欢时不时跑来他这串门子，不过看在方青只是默默坐在沙发，没有妨碍到人的份上，湛路遥也不去赶他。
尽管帮不上忙，但是久而久之，湛路遥也算习惯这种相处模式。
「……什麽为什麽？」方青觉得最近他好像一直听到这个问题，「因为我们是朋友啊？路遥不也对唯曦很好吗？」
「的确是b起一般人好上那麽点。」
要是言唯曦不那麽欠揍，湛路遥不介意坦承这个事实，偏偏对方根本不可能乖乖听他的话，所以不管怎样都觉得很是别扭。
「别担心，路遥也是我要好的朋友喔！有好康不会忘记你的。」
方青像是误会湛路遥诡异的沉默，赶紧出声安抚，只不过湛路遥怎麽听觉得怎麽好笑，却也没有开口反驳或纠正，反倒眼带笑意地直视方青。
「为、为什麽要这样看着我？难道我有说错什麽？」
「没有，只是认为你说得很有道理。」
虽然不是很能理解湛路遥究竟在说些什麽，但只要他高兴，其实听不太懂也没有关系，至少方青是这麽认为的。
「可如果真要二选一的话，大概还是方青你b较合我的心意吧。」
「……咦？」
方青愣然，回过神来才发觉耳尖似乎有点诡异地发烫。
虽然不是很能理解那种诡异的情绪从何而来，不过方青很快便将这点抛之脑後，也不打算花费心神厘清。
何况对方青而言，花费了好几天仔细的准备和陆竞宸签约的条款，还b较能引起他的注意力，尽管大部分有看没有懂，只能上网一个个查清楚。
说真的，这还是方青第一次这麽认真，毕竟以往看见这种契约书，通常连看都不看就会直接被跳过，根本不可能想办法研究这些。
脑袋异常爆炸的结果，便是方青最近没什麽时间去练习小提琴，等到薛慕声特地前来找他道别，方青才猛地意识这点。
「怎麽了？为什麽要突然搬出去？」
「没有为什麽啊，应该说我本来就不适合一直待在研究所这麽严谨的地方，再说要是之後红起来，不搬出去肯定也只会给大家添麻烦。」
虽然确实是这麽回事，然而方青根本没有多少心理准备，原本他还以为薛慕声至少会再待上一段时日。
「但是——」
「方青sao年呦，你要知道不会有人一直停留在原点，即便先前延续生命计划不得不冻住我的时间，不过也该是往前迈进的时刻了。」
见方青仍是满脸不乐意，却没有再次开口劝阻，薛慕声不免有些好笑地r0u了r0u他的头发，虽然面上依旧面无表情。
「放心吧，又不是再也见不到，这麽担心做什麽？要是你学小提琴遇到什麽瓶颈，不也是一通电话的事？」
听薛慕声这麽一说，方青的脸se才稍微好看了点。
他不是不理解那些道理，不过只是一时之间难以接受这个转变，无法管理好自己的情绪罢了，冷静下来不禁有些尴尬。
「……对不起，我没有想要g涉你的决定，就是有点不知所措。」
方青也不晓得为什麽他的反应会这麽大。换作以往，他肯定会真心诚意地给予祝福，而不是像这样莫名地无理取闹。
「没关系，因为我知道方青是个乖孩子。」方青愣然地直视薛慕声的眸子，不确定此时是该反驳还是选择默认，「你只是不明白究竟要怎麽好好表达。」
那双眼眸简直就像被乘载在高脚杯内的红酒，在灯光下流淌着璀璨的波光，让人不由自主地沉溺其中。
为什麽一旦正经起来，薛慕声所说的话就这麽容易令人信服？明明他平常总是喜欢尽说些乱七八糟的垃圾话，根本是在发神经。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哼哼，会这麽说就表示方青sao年你还太neng啦。」
「你、你就不能好好夸我一次吗？这样只会觉得是在开我玩笑。」
方青实在不晓得该如何评价薛慕声简直会突变的画风，哪怕原先还在说着其他话题，下一秒却可以立刻变得不正经起来，都不知道怎麽去应对才好。
「这有什麽关系？反正不管我怎麽说，方青sao年你也不会变成另一种人，更不会为此试图改变什麽，难道不是吗？」
「……真是的，根本是歪理嘛。」
不满归不满，但既然薛慕声摆明了不想说，方青怎麽也不会强迫对方，何况这也不是什麽要紧的事，压根没有那个必要x。
只是会有些不开心罢了。
不过很可能就像薛慕声所说，正是因为身旁所有人都在朝着目标努力不懈，而他却仍旧自顾自地停留在原地，才会下意识感到烦躁的吧。
可是，早已停滞的时间，又该怎麽重新开始运转呢？
方青不晓得该怎麽思索这个问题，毕竟这实在太过空泛，即便想破头也不可能得出一个所以然来。
至於薛慕声确实如他先前所言，在与湛路遥协商完固定回来检查的时间，收拾完研究所的行李过後，随即便从研究所搬了出去。
感觉好像有点寂寞，不过这却是无法发泄的情绪。
没有打算练小提琴的日子，方青还是三不五时就跑到湛路遥的办公室去，不过更多的时候，还是选择一个人默默地发呆。
对此湛路遥虽然毫无意见，不免觉得有些头痛。
「你是真的没其他事可做了吗？方青。」
湛路遥最终还是放下手中的文件，打算好好和方青g0u通，「现在年轻人不都喜欢到处跑出去玩吗？怎麽你就像个老人家似的，只喜欢待在室内。」
「……可即便我想出去，我也不知道去哪啊？」
「那就去找唯曦？只要你去找他，他总不会放任你一个人发呆？」
「但是他最近在忙他的报告，我总不好让唯曦放下正事，跑来陪我玩吧？而且一直去打扰他好像也不太好。」
既然如此，难不成你跑来打扰他就很好？
虽然心里免不得有些碎念，湛路遥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无奈地r0u了r0u方青的头，顺道替他想点解决办法。
「你之前不是才说要练小提琴？总不会放弃了吧？」
「当然没有！只是就算每天都练习，也不可能练一整天啊。」
「再不然你也很喜欢那些书籍和影集，不是吗？怎麽不继续看？」
「刚刚不是才说，让我不要整天待在室内吗……」
湛路遥一噎，不免感到无语，「这样的话不如去看点展览如何？一个人去，应该也不会有什麽问题才对？而且还可以挑有兴趣的。」
方青默默思考了好一会，觉得这个提议确实满不错的，只要花点小钱就能打发时间，又不用特地麻烦其他人，还能充实原先就不足的知识。
简直就是一举多得。
「那我先来看看最近有什麽展好了。」
打定主意後，方青很是迅速地点开网路查询，湛路遥见他没有再白白浪费大好时间，也很放心地回去继续处理刚才放下的事情。
然而才过没多久，方青便从沙发上跳下，小跑步到湛路遥的办公桌旁，伸手拉扯他的衣角，等湛路遥的注意力中在他身上，这才赶紧给对方看找到的资讯。
「这个怎样？」方青指出其中一个相关讯息，「纪念方年的展览。」
「方年特展？你确定？」
先不提方青平时根本不会提起以往的事，光是先前情绪爆发哭得乱七八糟的情景，实在把湛路遥吓了好一大跳。
湛路遥原本还以为方青是为了避免感伤，也为了不造成他们过多的麻烦，所以才索x什麽都不说，一不注意便把自己憋成那副德x。
不论原因为何，现在怎麽会突然提起？
「……嗯。」
方青有些犹豫地点了点头，但最终还是没有出声反驳方才的决定。
虽然不知道现在的他究竟能做什麽，然而既然都已经决定在三十一世纪生活，那麽过去的一切自然要好好告别。
不只是不可避免，更是为了自己。
「不要担心，我不会勉强的，而且我是真的很想去看看。」
无论如何，这都是最後一次了吧，能够毫无保留地怀念过去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