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清的这些话带给敖嘉的震动未免太大,他已经完全把蛇祖的警告忘在了脑后。
“他只不过把你当成他千百年的寂寞旅途中的一个玩物罢了,他是在消谴你。如果你不相信,你就等着瞧吧。别看他现在这样对你鞍前马后殷勤备至的样子,看看等他玩腻了之后,又会怎么对你。”黎清的话更加恶毒起来,他要趁着敖嘉无力抵抗的时候,再给他注入一剂毒药,“毕竟,处在热恋中的男人,做什么都不足为奇。”
杀人有很多的方法,用剑,用刀,用毒……而黎清最擅长的,则是用他的舌头。没有什么比舌头更神圣,也没有什么比舌头更恶毒。一句好话,几句好的谏言,能让人轻而易举地建功立业,而一句恶言,也同样能让人万劫不复。黎清这几句话看似不起眼,却已经不动声色地将敖嘉心中对蛇祖仅存的一丝幻想打破了。
黎清的蛊惑没有持续多久,敖嘉便从这番可怕的前景中挣脱出来:“哈,你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你以为我认清了这些对我的处境有多大的帮助?你以为我明白了这些,我就能从他身边挣脱?这并不是一场你情我愿的游戏,只要蛇祖还没有腻味,我就必须得陪着他玩下去。我没有选择。我能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在心里暗暗地祈祷,等他厌倦之后,我的下场会好一些。”
敖嘉这样一问,就连黎清也沉默了。
“所以请你不要说这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话。”敖嘉冷静下来,与别人遭遇不幸时只会慌张的行为不同,敖嘉的决心前所未有地坚定,如果事情的走向真的是这样,那么他会隐忍地咽下所有的苦果。
“你应该学会自救。”半晌,黎清才憋出这样一句话。
“自救?”敖嘉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自救?我怎么自救?你问问你自己,如果你处在我的位置上,你会用什么方法自救?”
死一般地寂静。
“抱歉。”黎清长叹一口气,羞愧地低下头,好看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拨弄敖嘉的头发,“我只是觉得你应该有自己的生活。他配不上你。”
“自己的生活……”敖嘉的眼睛不觉红了,他压抑地呼出一口闷气,自嘲道,“他说得没错,就算有一天我真的能逃开他的身边,我也无法过正常的人生活了。没有男人会喜欢一个被别人上过的男人,也没有女人会接受一个被别的男人压过的男人。就算我能正常地结婚生子,这段不堪回首的经历也会在无人的深夜折磨我,让我生不如死。你以为我现在是想活着?我现在还在呼吸的唯一理由就是蛇祖他想让我活着。玩腻了之后会不会被抛弃,对我来说都一样。就算他到时候不杀我,我也不会让自己再活在这个世界上。”
敖嘉的眼神落在晕死在地上的猥琐男人身上,“他说的没错,我的身体已经敏感成那样了,已经不能算是个正经人了。”
“对不起,我要走了,所以,把你泛滥的同情心收起来吧,好好先生。”敖嘉的脸又变回那种波澜不惊的样子,仿佛刚刚那一瞬间的脆弱只是幻觉。
寂静的暗巷响起一阵不急不徐的脚步声。就在敖嘉要走出暗巷的一瞬间,背后的黎清突然出声了:“还有办法。”
“?”敖嘉轻笑,回过头定定地盯着黎清一阵,淡淡地道,“我不相信。而且,我也不需要。”
黎清咬咬牙,做出一个非常决定:“不管你相信不相信,我能帮你。这种耻辱并不是无法洗去的,只要你愿意。难道你就真的甘心在这样一个怪物身边了此一生么?我说过,他配不上你。”
就在敖嘉要出声问他是什么办法的时候,一个惊怒异常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我配不上他,那谁配得上他,就凭你?!”
黎清脸色一变,还没来得及说话,一股强大的气劲就把他刮飞了起来,然后狠狠地将他甩在墙上。
“噗”,黎清吐出一大口的鲜血,五脏六腑都挤在了一起似的,让他痛苦异常。死亡的恐惧让他全身都瞬间僵直。
“不要杀我!”舌头永远走在脑子前面,生死一线之间,黎清本能地告饶。但是已经晚了,铁一样冰冷的手已经稳稳地扣住了他的脖子,只要轻轻一收,别说他只有九命,就是九十条命,也能让他魂飞魄散,连元神都休想逃出去。
蛇祖的愤怒让黎清全身都哆嗦起来,以他的修为,他无法得知这个男人是什么来的,又听到了多少,但毫无疑问,再下来的一击定会成为他生命中的不能承受之重,就算说是让人灰飞烟灭也不为过。
但是蛇祖却没有动手,死一样的寂静中,他似笑非笑地回头,用一种玩味的目光看着敖嘉,冷笑着问道:“吾的祭品,我给你一次机会,你说,我是杀他,还是不杀他呢?”
一切发现得太快,敖嘉才从惊诧中回过神来,万万没料到蛇祖会来这么一手。他完全被他问懵了,一时怔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