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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两个关中吏算不得什么,一群呢?
这种世代传承之吏,对于大秦来说就是良家子,而且因为大秦扩张的速度太快,供不应求的原因,因此关中秦吏并未出现大规模腐坏,人家又功劳,有苦劳,还有能力,你从这个地方动刀子?
更不必说,学室制度几乎和法家捆绑起来了。
李斯的最大拥趸就是关中老吏,关中传家老吏是典型的商鞅法的受益者,因此他们也会自发的拥护继承商鞅志向之人。
譬如……李斯。
最大的基层统治组织加三公之首,能看出来问题所在的聪明人不会去贸然尝试触碰。
因此,这个问题虽然很多人都很关心,但是一直无人提起。
新吏声势喧嚣之时倒是提出来过,新吏的下场显而易见。
而现在,刚刚复起的腾,重提学室!
重磅炸弹来了,所有人打起来精神,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放在了李斯脸上。
只是,李斯尚且没有开口,已经有人坐不住了。
“内史大人,未免有些太过于危言耸听了吧?”少府卿芫恭冷笑了一下出列。
“诸子百家,驳杂不一,陛下早年下令,禁绝百家之言,正是因为百家于国而不益,内史大人想要开放学室,需知吏乃国之本也,前岁天下才刚刚经过动乱,现今却为百家大开方便之门,以入学室为吏,长此以往下来,恐怕国将不国,政事荒嬉。”芫恭沉声开口说道。
有将作少府卿芫恭开口,于是大量官员纷纷随之谏言反驳。
言语之间,无外乎敌视百家以及关外之人。
动辄六国之地,百家之言……
唯有我关中老秦人,法家学吏才是大秦的根基。
说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而事实上,这并非无的放矢。
他们不是空口白牙的表忠心,而是举出了许多例子,而作为大秦的太孙,赵泗心里比谁都清楚,他们说的是客观事实。
经过几百年法治关中的老秦人……确确实实比关外新纳六国之人更值得信服。
关中贵胄,千说万说,千坏万坏,没有人会想着覆灭大秦的。
关中黔首,不管推出什么样的政令,他们都是第一时间执行且执行最快的。
乃至于学室出身的秦吏,从个人品德到办事能力乃至于对大秦的忠心都远超诸子百家。
还是那句话,大秦七代人的开扩把蛋糕做的太大了,以关中为首的基本盘远没有到资源不够疯狂内卷的地步。
因此,他们表现出来的业务水平和个人素养是绝对对得起大秦给予他们的优待和信任的。
甚至在政治上,关中人老秦人本来就是加分项之一。
然而……也正是因为关中勋贵法吏黔首太过于可信可一些……一统天下的大秦对于关中的依赖太大了一些。
怎么说呢?其实现在赵泗要做的事情有点像卸磨杀驴……
可是这是必然的结果……
王权必须摆脱对任何一个群体和个人的依赖。
大秦前进的步伐不能因此而放缓,因此哪怕他们没做错什么事情,赵泗也必须主动推动变革。
好在,赵泗只是把他们吃不完的蛋糕分出去给别人,而不是把他们已经吃下去的蛋糕给掏出来。
他不是要卸磨杀驴,甚至于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也要依赖这个群体,毕竟关中确确实实是大秦的中坚力量。
也同样是大秦的核心……
赵泗并不开口,只是听着堂下群臣吵吵嚷嚷此起彼伏。
“诸子百家,妄议君上朝政,传播歪理邪说,诽谤政治,蛊惑人心,惺惺作态……”
“儒家,五蠹之首!”
“关中老秦人才是大秦的根本!”
“陛下一统天下,四海皆为秦人,你难道妄图割裂天下?”
“放汝娘的屁,莫在这里混淆视听,前岁天下大乱,六国之地各地叛乱不止,唯有关中一片清明,天下各地皆赖以关内派兵,输送秦吏,各地才得以陆续安定……”
“我看你们就是贼心不死,妄图复辟!”
“就是防着你们!”
“就是看不起你们,你们有什么值得我们看得起的?”
“蒙家?蒙家不是土生土长的老秦人,可入秦也有几代,为国立下赫赫战功,你们怎么好意思和蒙家比?”
“李相?李相官至三公,靠的可非口舌。”
“没有立功的地方?笑话,大秦还按着你们拼死效力前赴后继了么?”
“吏治于法,民用于秦!赏功罚恶,这是天理!”
“吏不够用?不够用也好过用一帮滥竽充数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