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因为赵泗的刻意引导,始皇帝对于匠作局的重视已经又多了一些。
赵泗的最终目的当然是让匠作局独立开来,不过现在火炮只能射三尺,钢铁冶炼只能用作农用,现在谈这些也为时尚早。
给始皇帝画完大饼,目的达成,又顺便和始皇帝唠了一会磕。
直待始皇帝开口放人,赵泗才屁颠屁颠的离开皇宫,直奔咸阳县府而去。
眼下咸阳县府之中,萧何担任县令,周勃担任县丞,曹参担任县尉,可以说整个咸阳县府都是赵泗门客的一言堂。
当然,具体办事落到最后还是要看吏员的。
咸阳县府之中不缺经年老吏,也不缺偷奸耍滑之辈,更不缺世家贵胄的走狗和眼线。
咸阳城是整个天下的政治中心,哪怕是一个县府,其中的风波诡谲也绝不逊色于一郡之地。
然而萧何到底还是萧何。
毕竟是王佐之才,更不用说萧何还有周勃曹参的帮助,并非孤身上任。
三人出身于一地,本来就是同事关系,多年配合,已有默契,又都是王佐之才,三人齐心,仅用半年,就已经厘清咸阳县府的所有事务,整个咸阳县府的吏员衙役莫不唯命是从。
厘清县府以后,萧何就开始处理咸阳县府堆积的沉年旧案,一个月的时间就把整个咸阳城堆积的旧案,疑案,悬案,扯皮不清的事情给处理的一干二净。
因为咸阳县府是天下中枢,虽然治安相对于其他地区更好,但是位高权重之人更多,县府更难办事,在萧何出任县令之前,咸阳县府存在感一再降低,直到萧何上任以后,不畏强权,秉公执法,才使得咸阳县府真真正正的支愣起来。
当然,萧何秉公执法不畏强权的底气有一部分是赵泗给的。
赵泗踏入咸阳县府,萧何曹参周勃三人相迎。
“上卿!”
萧何曹参周勃三人一同行礼。
“无须多礼。”赵泗摆了摆手跪坐下来笑着开口。
“眼下咸阳政务清明,你们刚刚上任不久就赢得美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做出来这么多事,现在看来,让你们担任一县之才多少有些屈才了。”
萧何闻声摇了摇头开口道:“秦律已经足够完善,我只是严格的按照秦律来治理咸阳,并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
“诸君于我何须虚言?这次找你们是有事情的。”赵泗摆了摆手。
萧何认为赵泗站在背后遮风挡雨至关重要,但是萧何的个人能力也毋庸置疑。
或许是因为这个时空赵泗给萧何曹参周勃几人的起点太高,以至于三人有些过分谦虚了。
“请上卿示下。”萧何点了点头。
“陛下迁发算缗告缗你们应该知晓,我思来想去,能够妥善处理这些事情的,也只有你们了。”赵泗看向萧何三人。
萧何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开口问道:“是只针对迁移关内的贵胄还是整个咸阳?”
“暂不推行天下……”赵泗摇了摇头。
“这次推行算缗告缗的问题难点在于贵胄必然会隐匿家资,转移货物,就连车马也会暗中削减,哪怕有告缗作为补充,想要执行下来恐怕也问题重重,更不用说必然会有人从中作梗,县府衙役恐怕也会有人充作他人眼线。
另外,虽然迁移的贵胄根基不再关中,但是贵胄之间,互有姻亲,贵胄迁移数月,王陵子弟的富硕已经广为人知,眼下迁移贵胄已经暗中不知道和多少豪族建立了联系,他们之间不乏有家中子弟在关中为官,不论上下都阻力重重。
不过你们不需要担心上面的压力,尽管放手施为,依照秦律办事即可,另外衙役和吏员未必尽心尽力,我会让樊哙领五十羽林军听从你们的号令,务必要把算缗之事处理妥当。”萧何点了点头。
赵泗把话说开说明白,愿意为他们站台背锅,那他们需要应付的也就无非贵胄藏匿货物和资产转移的小手段,这样一来,压力其实并没有那么大,而且更不用说还有五十羽林军听从他的命令。
五十羽林军未必能有多强,但是羽林军专司拱卫宫禁,这是一种态度。
“有信心么?”赵泗开口问道。
“不难。”萧何曹参周勃几人对视笑着摇了摇头。
“只是这样一来,主公恐怕名声会受我们所累。”曹参也笑了笑。
……
在赵泗的指示之下,咸阳县府展开了行动。
当天在萧何的命令之下,县府就开始于整个咸阳城张贴算缗告缗的公告广而告之。
告缗算是算缗的补充,并不是一个单独的政令。
即鼓励告发算缗不实。凡揭发属实,即没收被告者全部财产,并罚戍边一年,告发者奖给被没收财产的一半。
因为高额的奖励,当天就开始有人进行告发商吏囤积货物而不如实缴纳赋税。
当然,仅仅是中层的互相举报。
上层贵胄有自己的游戏场和规矩。
第一批遭殃的是中层贵族以及中小型商吏,因为重点打击对象不在于他们,因此萧何周勃曹参三人选择了从轻处置。
在这个时候,三人尚且能够保持不错的名声,最多只是遭受一些小小的非议,而中下层贵族商吏也没那个人脉弹劾萧何几人。
随着时间持续,算缗持续推行,度过了第一波举报热潮以后,中下层贵族商吏因为严酷的处罚开始主动缴纳赋税,举报也相应的越来越少。
第一批举报潮很快就过去了。
紧接着,萧何按照赵泗的指示,来到了王家演出了一场大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