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是小包厢,四人桌,大家坐得靠近,稍微伸长腿,要碰到另一人的腿。我感到很别扭,吃饭也拘谨。
大嫂真是和对方是同事,和大哥也真认得,三人彷佛很默契,一个说完,另一个马上接话;我只能加点微笑和附和。
萧识任忽说:“梁先生——呵,忘了,这里有两位梁先生。”
大嫂说:“喊名字吧,亲切点。”
萧识任点头,“四桥。”
我扯扯嘴角。听他说:“你在b市的哪里做事?”
我说了公司名字。
萧识任道:“很久了吗?”
我道:“毕业后就到那儿了。”
萧识任点头,说:“没打算回来吗?”
我一愣,看看大哥大嫂,他们刚好低头吃菜。我说:“没想太多。现在做得也不错。”
萧识任听了,问:“你在什么位子?”
我顿一顿,说了。他便道:“以你的学历是有些低就了,回来这里做会比较好。”
我笑笑,说:“那也要能找得到事。”
萧识任微笑,说:“我有个朋友在……”就说了公司名称,“他是部门经理,安一个位子很容易。”
我突然更不自在起来,还是笑着,“唔。”一顿,说:“不好意思,我去一下洗手间。”
萧识任笑道:“请。”
大哥大嫂向我看,我笑笑,赶紧走出包厢。一出去,马上忍不住吐了口气。这顿饭真是不知道该怎样吃了。
我走开一些,拿出手机打电话。
三姐很快接了,笑得愉快似的,“怎么样啊?”
我说:“妳真是没道义!我给妳买包包,妳陷害我。”
三姐说:“梁太在此,我也不能作主了。”
我咬牙道:“再见。”
我收了线,看一眼包厢那头,有点头痛。当然是不至于放鸽子走人,但也真是想去一趟洗手间,去多久就看心情了。
这间餐厅很大,来时就弯弯绕绕了,我走半天,越走越安静了,不容易才看见了洗手间;那空间比我刚才的包厢还大。
上完了,我洗着手,忍不住照照镜子。
镜子里的身影还是好年轻——我觉得看起来不差的,也才二十七岁,找到对象还不容易?
我走出去,外面很安静,都是包厢,门面都一样,我走得有点迷糊起来。经过一间包厢,刚好门打开,服务生推着餐车出来。
我让了一下,隐约看进去,门里的有个女人也看了出来。她咦了声,可是说话的是一个男声,低沉的:“怎么了?”
那声音很靠近门口,我一怔。
里面的人已经走出来,还是戴着墨镜,是沈律岑。看见我,他似乎也意外,但很快说:“原来你老家真是在这儿。”
我愣了一下。
沈律岑又说:“听你说路程多远,不难猜。”
我说:“哦。”
刚才那女人走了出来——我记起来那是董姐了,她这时皱着眉看我,不说话。我可不敢多看她。
听见沈律岑问:“出来吃饭吗?”
我点头,说:“你,你也是吗?呃,怎么特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