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诺随手甩出几个阵盘,双手飞快结印,猛地按下地面,一道道金光起,原本被黑色雾气震碎的术法再次慢慢显现并凝实。
楚沐阳一手抱着伊诺的腰,足尖一点,也带着人急速后退。
黑色雾气一闪,再出现距离巫月砂只有一尺距离。
小花根叶并用,猛地伸长,根茎快速攀爬上巫月砂的身体,将她整个包裹,叶片向四面八方张开。
黑色雾气撞到根茎上,无法重新进入巫月砂的神识,只能横冲直撞,向着最近能依附的人而去,一瞬闪向灵力较高的卿卿。
小花的叶子快速收拢,将瞬间消失的黑色雾气拦住,快速卷曲包裹,任由它在叶片内左冲右突,依旧一点点费力的往回拉,根茎快速收回花盆周围,接住叶片拖回的黑色雾气,一圈圈缠绕包裹,拖入了花盆的土壤中。
山海小心翼翼地飞向小花:“解决了?”
“嗯!小花出马,一个顶两!”小花昂起茎,羽状叶拍了拍。
羽涅闻言,也随着落在巫月砂身边,解了山海的封印术法:“月砂,醒醒,醒醒。”
卿卿放了阿默,背上翅膀一挥,眨眼便到了蓝玉髓床前,已经是清隽青年的模样。
狌狌看着村长和阿默,担心他们不甘暴起伤人,分别以法术将两人困住,才往巫月砂身边走去。
伊诺和楚沐阳也快速走近蓝玉髓床,沐阳在经过小花的时候,顺手将它抱起。
山海则飞到了阿默面前:“这种献祭引毒的术法从何而来?”
阿默瘫软在地,泣不成声,闻言抬头,可看着山海的眼神带着恨意:“毒已经引出,至于术法,我不知。”
山海看着阿默,“节哀,对于祭司的选择,我深表感激。答应的事也绝对会做到。所以,你倒也恨不上我们。我知道你定然知晓此术法,记恨换不回祭司,不若借此法术换些好处。”
阿默垂着眼眸只是啜泣,并不回应,她知道不应该恨他们,但却很难不恨他们。
村长长叹了口气,走到祭司尸身旁,将其整理得体:“请觋大人看在阿娜解毒的份上,焚了她的尸身,方便我们带回去!以免曝尸荒野数日,我们找来时未必还在。”
羽涅看了眼山海,又看向卿卿:“好。不过……”
“我省得。”村长席地坐在尸身旁边,抽了一根旱烟,“这事说来话长,我这里就长话短说。当初噬魂草被带回,村中接二连三死人,人心惶惶之下。阿娜是后继祭司,村中灵力仅次于祭司,前祭司将那株噬魂草逼入她体内,才保全了村民。
阿娜陷入昏迷,祭司以灵果灵露吊着,但生机依旧不断消失,无奈之下,将阿娜与村中灵树合为一体,才保住生机。后寻遍村中古籍,得半卷替命禁术,修修补补,试了数次,终是以自己的命换回了阿娜的命。”
阿默在一旁静静地听着,眼泪落得更凶:“从来都是阿娜护着村子,到死都是。阿叔,阿娜那么好,才二十八岁,怎么就死了呢!要不是他们,要不是他们误入村中,引来种种,阿娜不会死,最多,最多大家日子过得苦一点,总归熬过去就好了。”
“阿默,身为祭司,责任就是保护村子村民!阿娜临终托位与你,这些话不该从你嘴里说出来。”村长有些严厉,烟斗敲了敲鞋底,终究还是常叹口气,软下语调:“此事是阿娜的决定,不应有恨,既然几位需要,告知术法也无妨。时也,命也,因也,果也。”
阿默吸了吸鼻子,又看向阿娜的尸身,几乎四肢着地般踉跄着奔到身旁,跪向羽涅:“觋大人,术法我可以告知,但有一求,求诸位能送我们回村,我知道你们有通天本领,连随从都全部带出必然没有再回去的打算。但阿娜为村子殚精竭虑,甚至身死,她不该落得烈火焚身,死无全尸的下场。”
羽涅正要答应,手被人轻轻一握,回头看,巫月砂不知何时已经醒来,正要缓缓撑起身,连忙伸手相扶。
巫月砂借着羽涅的力道,坐起身,右手一挥,虚虚将阿默扶起:“阿娜对我有恩,你是她好友,不必跪。她因救我而亡,我可还她一场造化。”
阿默不明其意,狐疑地看向巫月砂,人都死了,魂体被吞,还能有怎样的造化?
巫月砂看透了阿默所思,并未做解释,伸手向小花:“小花。”
小花摇了摇身子,不情不愿地吐出一个虚弱到几乎要溃散的魂体,木然的立在巫月砂掌心:“欲念吞噬太快,我就抢出了这么一点。”
巫月砂点头,左手一拂,将村长和阿默推开一丈:“卿卿,凤凰火!”
卿卿张口对着阿娜的尸身吐出凤凰火。
阿默疯了一半往尸身冲:“都说巫仁慈怜悯,你怎么如此恶毒?就算我们算计在前,这一命也该抵了,你却连阿娜的尸身都不放过!我跟你拼了!”
村长用力抱住阿默,被她拖行着向巫月砂移动,眼睁睁看着,阿娜的尸身瞬间化作粉尘。
阿默不肯看,只是哭着拼命向巫月砂靠近,张牙舞爪。
巫月砂虚空一点,将阿默定在原地:“古有女娲抟土作人,我难望古神向背,但是只要一魂尚存,便有复生的机会。”
阿默瞳孔睁大,这,这……复生的能力可是神灵才具备的,且不得轻易使用,扰乱因果秩序,她真的愿意吗?巫族唯一出现的神在千年前灵解,现在的巫又能做到吗?心思几转,看向巫月砂却是殷切的期盼。
“复生需大功德,阿娜的功德不够,我以她的骨血塑身,灵体附着,村中供奉香火,若是可以施善行得更多人供奉。我已经施法,待功德满时,便能托生蛇腹,入海而成鱼妇,诞生便有仙根,可入修仙之途。”巫月砂一边说着,一边将骨灰混着灵露捏出人形,然后把阿娜的魂体塞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