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涅抱着巫月砂,环视周围,对一脸淡漠的众位仙神解释:“饕餮在很多年前已经死了,她便是饕餮残魂孕育,不知何由,是人间界的巫族诞下。所以,她是巫女,但也是这世间唯一的饕餮。”
“你说的话,如何验证?”一身红衣红发,身量修长的毕方从壁画中走出来。
羽涅抬眼看着毕方,现在巫月砂未醒,外力无法将她变回饕餮本体,根本无从验证。
正在一筹莫展之际,山海从卿卿怀中飞了出来,还抱着半颗极品灵石:“额间灵纹为巫,即便不是饕餮,诸位仙神就不能相救了吗?当初能保下妖族,我巫族多次相助,就算不惦念这点恩情,现在巫族唯一有望成为下一任大巫的巫女就在这里,真的不救吗?”
“她是下一任大巫?巫觋不相离是常识,你是认为我们好骗?”毕方手一招,将山海抓入手中,一点点收紧:“我当是什么东西大言不惭,不过是一未成精的玉册。”
山海自知无法抵抗,完全放松,只是幽幽道:“人族兴,祸出归墟,两界亡败之象。当年上神和妖神之子傲狠最先因聻所染,祸乱两界,被共工镇压,接着妖族修士出现许多突然暴戾伤人伤神的,神族以西王母为首,经商议后决定将妖族和归墟一同放逐入时光缝隙。是巫神拼死推衍出一线生机,力挽狂澜,给共工带水神宫众神封印归墟争取了时间。你们现在这般着实忘恩负义!”
羽涅微微皱眉,山海怎么会对当年的事知道得比自己还清楚,如此义愤填膺,就像自己经历过一样。出自神界,记忆模糊,是装的,还是想起了什么?
毕方挑眉,看向相柳,没好气的冷哼:“你自己说,可是要好好感激巫神!”
相柳眼底隐隐有恨意,看了一眼羽涅和卿卿,长叹了口气,软和许多:“我们这一段壁画长廊是整个壁画长廊能力最高的仙神留下的神识,而因我是水神近臣,所以,最初并未留下。
直到整个水神宫的神灵入归墟,以几乎全灭的代价将其封印,在几处辅助阵点的神苟延残喘的活下来,其中就有我。我们返回水神宫途中,神力稍低的被聻侵染的更快,为了不再给妖族添恶业,他们几位相继将神力传与我,临死以神躯困住聻,雷罚之下,尸骨无存。
我侥幸回来,可水神宫中共工神血将养的一线生机——饕餮却没了,殿中回溯过往,竟是巫神所谓。当时,我已经无力做更多,只留下这抹神识,真身带着伴生灵宝沉寂于水神宫外,划方圆千里为泽,以结界困住自己,守护水神宫,也是等待饕餮受宿命所引,寻伴生灵宝而来。
现在,你还觉得我们该感念吗?现在妖族龟缩大荒,虽残存,却得不到更好的修炼资源。若是饕餮在,破壳之日,便是横扫归墟之时,妖族便能恢复过往。你觉得,我们该感念巫族吗?”
“若她是将来的大巫,我们更不会救她!巫神是因,她便承担这个结果,也算为我妖族的小辈们讨回一点公道。”玄狐难得神色郑重,站直了身子,淡淡地看着羽涅:“你是共工之后,该如何做,不用我们教你吧!”
山海生怕羽涅听了他们的话,放弃帮助巫月砂,连忙接话:“你们只知身前事,却不知道身后事。若非巫神将饕餮蛋送入归墟,仅凭水神宫的众神怎么可能封印归墟千年之久。巫神一生唯一亏欠的只有饕餮。既然众位仙神不愿出手相助,我们离开便是。卿卿,带着主人回巫族!”
卿卿伸手去羽涅手中接巫月砂,却被羽涅躲开。
“诸位不论曾经过往谁对谁错,要清绞归墟的聻,我们需要饕餮,也需要巫族支持,一线生机该如何最大化的保护两界,只有他们才能勘破其中机缘。这些年,归墟战场不断往外延伸,我们没时间等饕餮死后,天地再孕育出一个妖兽。”羽涅看向毕方,眼神中是坚定,坚定的维护巫月砂,除了一路上相互照顾帮助的情谊,还有继承神骨是祖父留下的叮嘱。
众位神仙听了羽涅的话,陷入沉思,于私,对巫族为首的灵族和神族他们都有不满,毕竟谁都没法作为被舍弃的一方,还能心存善念;于公,羽涅的话并无一点错处,比起两界安慰,那点不满显得微不足道。两界一荣俱荣一陨俱陨,唯有归墟才是大患。
巫月砂依旧对外界半点没有感应,本体之灵此时还盘坐在本体灵台上,整个额间灵台内满是巫神送入的带着神力的灵力,五彩斑斓的梦幻,五行灵力自下而上,循环往复。
她炼化着微弱的神力和被吸收的伴生灵宝,一会儿人形,一会儿饕餮模样,被炼化的神力形成一个个巫篆字符接连融入本体之灵。
相柳深吸了口气,向羽涅招了招手:“你说得对,无论她是巫,还是饕餮,清绞空虚都需要她。有怨念是因保护妖族而起,自然我们也能为了保护妖族而放下。归墟战场外扩,对各界皆非好事,时不待人,将她送过来,我先看看。”
“腾蛇擅空,也擅医,若她真是饕餮残魂转世,我应当也能帮上些忙。”腾蛇白曦化作人形,一身白衣的纤纤女子,面容姣好,眼神锋利。
烛龙和应龙也站到相柳旁边同时颔首:“诸位,我们留在这里便是为了妖族传承,若是两界因聻侵染而消失,又何谈传承?今天若是帮了巫族未来大巫,便是让巫族欠下了这份因,念着这一份好,总会善待妖族众生。”
最是反对的毕方冷哼了一声,倒是没有再提别的。
天吴嘴角依旧挂着柔和的笑意,眼神温柔慈悯:“毕方就是口硬心软,大家不必介怀。我们同意相柳的话,会尽力救人。”
羽涅将巫月砂托起,往相柳的方向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