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籍一笑“你亲眼看到?”
“当然。”
“只有你亲眼看到?”
“对。”
“那么,小宁表示她亲眼看到你把走马灯给她,若依照你的理论推断,小宁说的话也没错,不是吗?”
“她是个痴傻女孩,她的话怎能相信?谁晓得她会不会因为害怕受责罚而说読!”
“小宁不是什么傻女孩。我知道,她记得你们任何一个人,我看过她在门边玩时,每当你们经过,她会二抬头打招呼,就除了你。若真的又痴又傻,便不会记得你们每一个人。”南宫籍说,背脊挺直,宛如一棵大树,守护着身后的女人与女孩。
“你这样说根本毫无道理,什么叫痴傻的人不会记得我们?”顿了一顿,为首的妇人稳住气息“而且不只她,你仔细看看自己身后的女人,她的面目如此糟糕,脸上的疤痕既恶心又丑陋,活像是条大虫子攀爬在脸上。哼,这样的伤,肯定不是打出生就有,而是她受到诅咒或做错了事儿,才有如此下场。依我看,她们这两个有问题的人,根本就不该住在这条巷坊,扰乱咱们宁静!我说小扮,你为何要和这样的人交往?难道不觉得她面容可怕到难以再多看半眼吗?”
南宫籍感觉自己握住的手颤抖得更厉害。
他更加坚定握住掌心里泛着冷意的手,也不想与这人再多说什么,好让她的废言伤害小花和小宁了。
南宫籍微微一扯嘴角,露出从来不曾有过的冷笑“老大婶,我想问,你到底在怕什么?”
“怕?”
“你到底怕小花什么?这么急于要我别靠近她们,这么急于把她们赶出这儿让我猜猜,莫非,你有把柄被握在小花手里?莫非,你做亏心事时,恰好被小花看见?”
“我我哪有?”原本尖牙利嘴的人结巴起来,因为他的视线而滚滚喉头,不明白自己竟然会觉得这名少年的眼神会看出她压在心底的秘密。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看出来?看出她不想众人靠近那女人,害怕那女人一旦与他人交好,便会告诉众人曾经撞见她与隔壁户的李鸿偷情之事,所以这三年来她才处心积虑,不让众人接近那女人!
因为那女人的面容,因此她这些年来的心机一直顺利无比,却没料到今年忽然出现这名少年
莫、莫非,那女人已经把她的秘密说给他听了?
不,如果是这样,那他们肯定会直接把秘密说出来,报复她,让她受到严厉的批判。
要是她,肯定会这样做!他们一定也会!所以所以她该是还没对他说,还没有对他说
在“老大婶”惴惴不安之际,南宫籍开口了,声音不卑不亢。“你说小宁异常,口口声声说小花没有管教好小宁,但是,你可曾遇过有哪个小孩像小宁这般有礼,在玩得尽兴时,还懂得抬头向各位一口一声问好?
在准备玩耍时,看到小花要忙家务,不用三催四请威胁命令,会立刻放下玩乐帮忙家务?
“你可曾听过岳飞将军被冠上莫须有罪名的故事?当你为岳飞将军打抱不平的同时,为什么没察觉自己也将莫须有罪名扣在小花头上?诅咒?过错?你哪里听来小花受到诅咒,犯过错误?有什么样的证据?”
南宫籍视线逐一滑过周遭妇人们的脸,她们纷纷躲避他的目光,有人甚至开始面红耳赤。
“对于小花的难堪言论,究竟出自何处,其中是否掺杂害人之言,倘若各位大姐是明白之人,肯定能有所领悟,别像七、八岁孩子,一个说某人不好,就成了小圈子排挤某人不过在我看来,孩子的行为还比较单纯可爱些。”南宫籍说完,便带着沈花进入屋内,门一关,把瞪眼张嘴的诸位妇人与一篓子是是非非全挡在门外。
沈花费了番工夫,才把小宁哄了下来。
她替哭累到睡着的小宁拢妥被褥,抚去她脸上的泪,在想到自己必须面对南宫籍时,心头真是五味杂陈。
连续几日,她想他念他,方才看见他,她满心止不住的心安与开心。
可为什么自己的窘迫情况,偏偏让他遇上呢?
她脸颊埋入双掌之中。
她的面目如此糟糕,脸上的疤痕既恶心又丑陋,活像是条大虫子攀爬在脸上!
她不想面对,但必须面对——
她不明白他为何不在意自己脸上的伤,不明白他内心的想法,深怕他会因为妇人的言语,而突然“恍然大悟”原来她是这样可怕丑陋。
如此一来,刚才挺身在她与小宁面前,让她第一次体会“被保护”是怎样感觉的他一会开始厌恶自己,会开始觉得自己恶心吗?
“唔”沈花喘了口气。
好奇怪,好奇怪,她从来不曾这样在乎一个人的情绪,在乎到现在只是假想他可能鄙夷自己,就难受到要喘不过气。
过了半晌,沈花明白再也不能躲避下去,于是起身步出门外,打二楼走下。
她看见南宫籍,他双手盘胸,靠在楼梯口的墙面上。
她沿着阶梯朝他走去,站在木梯的第一阶,视线恰好能与他平视,但她不敢和他对望,深怕看见他眼里可能出现的鄙视。
南宫籍的嘴巴才正张开,沈花彷佛害怕听见他会说出令她心痛的话语,于是抢先开口。
“你不该这样,方才那样的行为很没礼貌,你会被她们讨厌。”她是指他对妇人们说了那番话后,立刻关门离开,那样的行为就像赏了人家一巴掌,再甩头不见人。
南宫籍没想到沈花会口出此言,瞪着眼前的小女人半晌,心口像有座不能喷发的火山,闷闷的疼,接着他用力爬爬头发,随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