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什么样的地方?最不缺的就是疯子。如果真有不知内情的人,难道不去相信权威医生的话,反而相信他一个重度精神病患者吗?
别逗了。
伙食确实提高了好几个档次,午餐除了有红烧鸡腿,居然还有饭后水果。盛夏享用了一顿丰盛的午餐,正抱着肚子在病房里来回溜达,就听斜对面的海荣轻轻吹了声口哨,说了句,“大佬们来了。”
盛夏知道走廊对面的那一排病房是朝向重症院的大门方向的,他凑近观察窗口,果然听见走廊里传来一阵响声。很多只脚同时摩擦地板的声音,里面还夹杂着一个男人说话的声音。男人的声音略有些耳熟,盛夏听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似乎是叶凉。
叶凉在给来访者做介绍,医疗设施人员安排什么的,盛夏支楞着耳朵听了一会儿,觉得他说的那些话跟现实情况压根就没有什么能符合的地方。也不知这些演说稿都是谁些的,简直能当玄幻剧的编剧了。
一群人慢慢走了过来,看外表都很讲究。本来走到走廊尽头了就该转头往回走,不知怎么,其中有两个人对走廊尽头的窗户发生了兴趣,特意走过来探头往外看。于是剩下的来访者也跟着凑热闹,都走了过来。
叶凉还在尽职尽责的介绍情况,“走廊里的通风情况还是很理想的,采光度……”
有人在看窗外,也有人在留意着身边厚重的铁门和铁门上巴掌宽的观察窗。看他们的眼神,盛夏会觉得这是一伙正在参观野生动物园的游客,既恐惧又觉得刺激,甚至还会有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
当然也有同情,但那同情太过廉价,被盛夏理所当然的无视了。他的目光扫过这些衣冠楚楚的看客,疑惑的停留在了一位女士的身上。
身姿优雅的中年女士,身着考究的灰色套装,化着淡妆的面孔美丽动人,举手投足之间透着世家贵妇特有的矜贵从容。
盛夏的瞳孔不易觉察的微微一缩。在他自己还没有想明白要做什么的时候,他的手指像有了自己的意识似的飞快爬上观察窗口,并且开始有规律的轻轻敲击那不锈钢的窗沿。
滴滴答答的声音混在一团嘈杂的声音中并不突出,但那位女士却第一时间警觉起来。她离得并不远,一下就看见了盛夏的半张脸。
四目交投,她的眼睛倏地睁大,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盛夏不易觉察地摇了摇头,示意她站在原地不要动。女士不动声色的左右看了看,克制的目光从盛夏的脸转移到了他的手上。
盛夏的手指在持续不断地轻轻敲击着窗沿。
女士的神情也随之发生变化,有震惊,也有愤怒,更多的则是一种复杂难言的深思。
访客们终于对走廊尽头的窗户失去了兴趣,叶凉适时的开始介绍楼上的活动室,于是一伙儿浩浩荡荡的开始往回走。
女士最后看了盛夏一眼,转过身跟着大队人马一起离开了。
叶凉的声音也渐渐远去。
盛夏虚脱似的沿着铁门滑坐到地板上,后背湿了一大片,也不知是紧张还是激动。他不确定这个女人会不会帮他,或者走出这里她就会把她看到的一切都抛到脑后,但不管怎么说,他的日子总是多了点儿盼头。
这样枯燥的仿佛没有尽头的日子,如果没有一点儿希望来支撑,又该怎么熬下去呢。
这个女人叫米兰,二十年前,她和盛夏的母亲泰莉走进了同一所大学,又进了同一个社团,并且迅速成为闺蜜。然而几年之后,她们因为一个男人的介入而心生芥蒂,在接下来的二十多年里互不相见,形同陌路。
盛夏之所以认得出她,是因为泰莉的书房里始终保留着两个女人的合影,米兰送给她的几样首饰也被她精心的收藏在一个紫檀木的古董妆盒里,宝贝得不得了。虽然二十年不闻不问,但这个人、这段友谊,在泰莉的心目中仍然有着极重要的地位。
这些盛夏都知道。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