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僧是不想殿下走上死路。如今朝堂局势变幻莫测,凉国公杨洪生死不知,三支卫军大权旁落,自有一番明争暗斗。
再加上洛皇后驾薨归天,太子放开手脚,已经打算对辽东下手,扫平拥兵自重的定扬侯。
此前更杀鸡儆猴,拿宁王殿下开刀,罢免江南数府的地方官,抄没各家巨富豪商,以表明强硬手腕。
这个节骨眼,东宫相召藩王入京,意图绝没有那么简单!”
白行尘双手负后,走在整顿休息的中军大营。
眸中杀机敛去大半,轻声道:
“太子监国,把持社稷神器,不可轻易移位。
按照礼法,母后停灵三年,圣人未出,当由宗亲扶灵送棺入皇陵。
于情、于理,本王都是最合适的选择。”
道广和尚面皮一抖,突然止住脚步:
“倘若真是如此,为何宁王、怀王毫无动静?
距离东宫传旨已经过去七日之久,天南地北再远的路,走加急的驿道也该到了。
更何况,那两位王爷耳聪目明,消息灵通,何至于现在还没个准信?
殿下一片孝心无错,可却不应该成为被拿捏的把柄!”
白行尘摇头失笑道:
“你把东宫想得太下作,本王与皇兄乃手足至亲。
太子若要害我?根本不需要等到今时今日。
六部当中,大半归于他,二十年科举选拔府州官吏,多少士子私下投效东宫?
太子爷一声令下,四十九府都要翻天!
别看市井坊间传什么五龙同朝,燕王党、怀王党、宁王党……都是笑话罢了。
依本王看,满朝都是东宫一党!
你信不信,太子若要剪除藩王羽翼。
他一句话就可以让本王的义兄,执掌五军都督府的谭文鹰前来褫夺兵权?”
黑衣僧人道广沉沉叹息,他何尝不晓得太子监国二十年。东宫树大根深,底蕴雄厚,绝非一两位藩王能够撼动。
尤其是人道皇朝统摄万方,凡有官职品秩爵位,皆会受到辖制。
一道圣旨发下,龙气国运镇压,未成大宗师很难挡得住。
“太子善用权术,凉国公杨洪跋扈日久,直到出个纪九郎给东宫作刀,方才步步打压一举拿下。
由此可见其心思之深,城府之重。
贫僧听闻灭圣盟隐有异动,极可能行刺王杀驾之事!
太子迫于对洛皇后的誓言,也许不会亲自动手。
可难保不借刀杀人!”
道广深吸一口气,在他看来高坐于东宫的那位储君,实乃天底下最精通人心者。
“贫僧阻止殿下入京,一是不想成为棋子,落入被动;
二是现在朝廷内外暗流汹涌,太子处于明面,乃灭圣盟的心腹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