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太子爷深谙此道。
这与上阴学宫所推崇的“醇儒”,恰恰相背。
“难怪上阴学宫亲近怀王,太子重事功,王霸并用,义利双修,此乃稷下之学说!
非同道中人也。”
万俟世心中思忖,他在詹事府闲着无事,曾翻过近十年的科举取士,讲武堂招生的大摞卷宗。
由此发现一桩至今还未被朝臣注意到的“小事”。
尽管每年的前三甲,多为将种勋贵所得,可大量的乡试、会试的人才,都被东宫分到一些清水衙门、或者府州下县打磨。
万俟世敢拍着胸口保证,哪怕太子爷把六部以下的百官朝臣,其中半数拖出去砍了。
只需半月,就能逐个填补完全,且不耽误朝廷运转。
这才是太子爷一反常态,手腕强硬的原因所在!
……
……
夜色渐深,暮色四合,皇城早早点亮烛火,高挂灯笼。
只不过还是服丧时期,皆为素白。
如若置身内廷,乍看过去,更显幽深。
“陈规,今夜就不去太子妃那里了。”
等白含章将兵部将领的升迁贬谪诸事安排妥当,便就放下朱笔。
他一连数晚都会去太子妃的寝宫歇息,或者用晚膳。
“殿下又要熬夜批阅奏章么?奴才这就命人去取五百年份的安神香?”
陈规弯腰问道。
“不必,本宫去棋堂静一静。
若无要事,别来打扰。”
白含章摇头道。
陈规心头微动,只有服侍多年的老人才知道,太子爷有与自己对弈的爱好。
可谁也不清楚,其人棋力究竟如何。历朝历代喜欢风雅的君王,都会从翰林院择选几个名满天下的棋待诏,作为近臣,等候传召。
但监国二十年之久,白含章从未召过棋手入宫,更是从未与除自身以外的任何人对弈一局。
那间专门辟出的棋堂,连洛皇后、太子妃都未进过。
陈规晓得太子爷的习惯,每逢烦心事多,便要去棋堂独坐一晚。
陈规推开暖阁的大门,呜呜夜风倒灌屋内。
他从小太监手里取来灯笼,走在前面为白含章引路。
“你自去歇息吧,深宫禁地,无人擅闯,就算真有刺客,你拼上一条命,也挡不住。”
听到太子爷这般讲,陈规笑呵呵道:
“奴才武功低微,可就算死,也能溅那逆贼一身血,多少有些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