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关内的诸将士,都是精忠报国的热血汉子!
从父辈那一代开始算,就扎根于白山黑水,始终守着这片苦寒土地!
天灾人祸!响马大寇!蛮夷余孽!
统统都捱过来了!
哪年不打仗?哪年不死人?别的府州过年,家家大红灯笼高高挂,咱们辽东却是满城缟素,哀乐起伏!
本侯跟随圣人南征北讨,受困在应天府时,身负十几创,照样杀出重围!
一片丹心,日月可鉴!
今日梁种竟敢当众说要截杀钦差,岂不是置本侯于不忠,陷诸位于不义!
若非看在他立下不少功劳,本侯刚才就该砍了他的脑袋!”
郭铉怒目而视,自字字句句掷地有声,宛似金铁相撞,迸发铿锵之音。
“侯爷赤诚之心,辽东谁人不知!”
魏荣双手抱拳,重重一拜。
大帐内的其余人赶忙附和,溢美之词层出不穷,就是不知有几分真,又有几分假。
待到铜盆里头的兽金炭火渐渐熄灭,原本落座吃酒的诸将士逐个告退。
只剩下案几上的残羹冷炙,还未收拾干净,以及默不作声的董敬瑭。
“你去把梁种带进来了。”
郭铉面沉如水,扬手吩咐道。
独自饮酒的董敬瑭大步走出军帐,将身体精赤冻得瑟瑟发抖的梁种放下旗杆。
拎小鸡仔似的,将人一把丢到侯爷面前。
“袍子披上!以你三道气脉的微末功力,可抗不动贺兰关的严寒。”
郭铉随手就把全无杂色的千金裘袍丢下大案,梁种满身细皮嫩肉一颤一颤,挤出笑脸接过,包裹住自个儿,靠在铜盆边上烘烤双手。
“多谢侯爷赏赐!”
郭铉失笑道:
“你这厮,连本侯的便宜都占!罢了,就当弥补后面打的五十记鞭子了!”
梁种面露苦相,像霜打的茄子,忙告饶道:
“侯爷,您真抽啊?”郭铉眼皮耷拉,不容置疑道:
“军令如山,军法似铁!
本侯放话出去,肯定就要做到!
到时候让敬瑭动手,尽量轻些。”
梁种欲哭无泪,却也不敢多嘴,望向旁边雄健高大的董敬瑭,后者咧嘴一笑,摩拳擦掌,好似迫不及待。
“你所料不差,魏荣是朝廷的人,他刚才第一个跳出来表忠心,摆明心里有鬼。
敬瑭,想个办法送他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