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着自己晋升的这一尊凶神,乃是地藏王菩萨所降伏,多少都跟阴司沾点关系。
兴许,还有几分香火情?
两道纸马,轻飘飘乘风而下。
张奇山提着八角铜灯,走在前面。
他本想取出冥纸,沿途撒过,作为开道之用。
走阴过关讲究极多。
若不遵守规矩。
往往就很容易“撞邪”、“招煞”。
可还没等这位槐荫斋主人施展手段,白骨成堆的宽阔大路自行显出。
一颗颗头颅颤动,弹跳而起,碎裂为齑粉。
“这是?”
见到这样的变化,张奇山瞪大双眼,猛然转身望向神色从容的纪渊。
叮咚,叮咚。
似有法铃晃动,耳边传来阵阵梵音。
两道威猛的身影若隐若现,跟随在那位纪爷的身后。
一者红脸,手持火签与虎牌;
一者绿脸,手持三叉尖枪与令旗。皆是怒目圆睁,杀气腾腾。
散发出一股子百鬼退散,群邪惊悸的可怖气息。
“阴司……正神!纪爷如何会……这怎么可能呢?!”
张奇山附着于黑血葫芦上的三魂七魄,像是受到重锤敲击,险些震裂开来。
他们这种走阴人,看上去手段不俗。
可以穿行两界,沟通鬼神。
但放在太古、上古时期。
却连最低等的鬼卒阴差都比不上。
任见到谁都要毕恭毕敬,不敢有半分怠慢。
更遑论,面对一尊有品秩的正神!
“佛门法相而已,张五郎不用大惊小怪。”
纪渊淡淡一笑,他也没想到唤出增损二将,竟然引发这般大的动静。
如今看来,皇天道图所展开的天、地、人三重位阶,似乎是分别对应玄洲三界残留的灵性烙印。
故而,属于丰都道人鬼神之宗的增损二将。
甫一出现在阴世,便就牵动各方的感应!
“什么佛门法相,居然把地藏王菩萨法驾之前的护法就凝聚出来?”
张奇山半信半疑,默默地退开几步。
增损二将的可怖气息,彷如烈烈飓风,直将手中八角铜灯都要吹灭。
这种阴司正神,对于鬼物阴类来说,简直就是天生克制。
就像是臣子面对帝王,生杀大权都被拿捏住了。
简单一句话,便可以决定脖子上的人头,要不要落地!
“往前好像有一座酒肆,咱们不妨歇歇脚,想个渡江的法子。”
纪渊大步向前,行于白骨路上。
走近那座阴气森森的破落屋子,推开嘎吱作响的木门。
像是历经风雨,日子久了,俱已腐朽,有种即将风化的意味。
跨过不高的门槛,进到里面,感觉一瞬间就变得阴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