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眯眯的敖景略显尴尬,咳嗽了两下,压低声音道:
“宋指挥使,这是我等会儿要说的内容。”
宋桓顿了一顿,及时收住,转而又道:
“本指挥使做事对人,向来只认四个字,赏功罚过。
失职的话,那就革职。
无能的话,那就……领罪。
吕仲,去年、今年都是你在纠察六部,自个儿脱了那身金鹏袍,贬为小旗。
方赟,万年县乃是你巡查之地,如此疏忽,剥了飞鱼服,下进诏狱,等候听审。
李如泉……”
南衙的宋指挥使面无表情,一口气连着免了三位千户,拿了五个百户。
至于底下的总旗、小旗,也会有一大批跟着倒霉。
如此凌厉的威严,震得全场众人噤若寒蝉,凝神屏息不敢说话。
“咳咳,宋指挥使讲完了,轮到我了。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
执掌北衙的敖指挥使似乎并无什么火气,笑呵呵道:
“周行风,徐应求,你们两个调去西山府、北河府,剿灭天机十二楼的余孽,杀不绝他们,这辈子就别回天京了。”
庭院外的周、徐二人面色惨淡,勉强维持心神,抱拳道:
“属下认罚!”
大景四十九、一百二十州,西山、北河两地最为贫瘠难过。
本身连年天灾不断,绿林豪强蛰伏。
加之许多江湖余孽,乱党反贼盘踞在那里。
呼啸山林,聚散不定。
朝廷几次发兵围剿,却是收效不大。被派到那里,简直与发配边关没什么区别。
“至于孟长河,蓝弘是你一手提拔上来的,余家庄的大管家蓝茂文素日也与你多有往来。
你说自己与白骨道没有勾结,纵然本指挥使相信,朝堂上的六部尚书、内阁大人会信吗?
东宫的太子殿下,他能信吗?”
孟长河全无往日阴鸷气焰,他心里已经把蓝弘、蓝茂文这对叔侄骂了一千遍、一万遍。
同时恨不得将纪渊千刀万剐,若非此子多管闲事,非要查案,怎么会惹出这一连串的风波!
“指挥使大人,属下跟那两人只是泛泛之交,他们平常确实会送……银子,恳求帮忙疏通关系。”
孟长河咬牙辩解道。
“属下只有收钱的胆子,绝不可能敢勾结白骨道余孽,还请指挥使大人明鉴!”
敖景笑如弥勒佛,眼中却尽是寒意,一字一句道:
“黑龙台查了这么久的江湖余孽,他却就藏在北衙。
若不给个交待,我等以后还怎么奉圣人意,巡查天下?
孟长河,脱去那身金鹏袍,回家闭门思过,随时候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