硕大的花苞开始缓缓展开,丹木要开花了。丹木的精魂是个眉眼冰凉的美人,到底是上古帝王黄帝亲自养育的,极为高冷。当初小狐狸把虚弱的美人带回酒铺,杜九都不敢和她搭话,连名字还是小狐狸先告诉他的,叫云女。两百年下来,杜九自觉已经有了点情谊,就友好地开口了:“这回你还是只开五朵吗?”
云女眉色冷淡,应该是不想搭理他,不过还是嗯了一声。
杜九摸了摸鼻子,没话找话:“六郎他如今是神仙,与许贺直接见面,不大合宜罢?”
云女这回多了几个字:“他们并未直接见面。”
“咦?”杜九惊讶道,“那……”
“土地神君入到凡人梦里去了,”云女口气里很有点鄙视杜九的意思,“土地神君在人前现形,是要遭天罚的,你不知道么?”
“哦……是这样么?”杜九扶住下巴,沉思,“入梦啊……”
他突然坐起来,举起小狐狸,与思伯脸对脸,眼对眼:“对了,思伯,你可以到我梦里来啊!”
作者有话要说:
☆、卮酒:4.3
许贺醒来发现自己在自己的小渔船上,头顶是深蓝夜幕,星光如钻。
小船在水中央,河水蜿蜒如带,左岸是浓郁山色,右岸是一丛一丛芦苇荡。
他弹坐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回淄州了?他还连六郎面都没见到。
他突然瞪大眼睛,看着迎着满山月光,踩水而来的少年。
少年白衣玉带,脚下鱼子团聚,若神仙子。
少年渐渐近了,他跳到船上,俯视瞠目结舌的许贺。
许贺张大嘴:“六六郎,你回来了?!”他咧开嘴,“你回来那就好办多了,邬镇实在是远,你去那么远,我就不能总是去找你啦!”
原来他瞪眼,并不是因为怕我。
六郎欣慰,又有些后悔地纠结,当初他若没那么紧张,在贺兄说话之前就急不可耐地撇清自己不是鬼,他也不必伤心纠结那么久了。
六郎没怎么听清许贺说的,他盘腿在许贺对面坐下,眉眼一弯:“我并没有回淄州,你也没有。我们现在在你的梦里。”
许贺一拍脑门:“说的是,若你回淄州,还要我来邬镇找你做什么。”他又道:“那为什么在我梦里”
六郎理所当然的:“我如今是仙,不做梦,自然只能入贺兄你的梦。话又说回来,鬼也是不做梦的,除了人,其他五界都不做梦的。”他回忆了下,笑:“我都记不清做梦是怎么样了。”
许贺又瞪圆眼睛:“原来你们平时都不做梦,不做梦那你们睡着是什么样子,像死人一样”
六郎为难:“我也不知道我睡着是什么样子……不过像死人也太过分了吧?”
“你原本就是死人,变成了一只鬼。”许贺笑指着六郎鼻子笑,“醉酒的溺死鬼。”
六郎被咫尺的手指戳的往后,脸上义正言辞:“贺兄好歹照顾下我做鬼的尊严。”
说话间许贺已扯开系在腰上的葫芦,拔下葫芦塞子,浓郁的酒味飘出来,六郎眼睛更是弯,皱起鼻子吸嗅:“还是贺兄最懂我。”
许贺挠着脑门嘿嘿地笑:“我原本想了半天来找你带什么好,想来你如今是神仙,应该也不缺什么。其实是我想再同六郎你一起喝酒。”
许贺大约是没什么概念,想说什么便是什么,说起令人脸红暧昧的话也不觉得什么,有种一派天真的直白。
六郎抿抿唇,看着许贺:“我也是。”待要再说什么,又觉得不好说些什么,心口有点热乎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