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在哪个宴会上见过你,你是拉路法骑士的什么人?”“拉路法骑士是我的父亲,我叫麦高恩·特拉西瓦,您是?”
“哈哈哈,原来是拉路法的儿子。”塞钦格锤了锤自己的胸口,“我前年还在和你的父亲打猎,我是鹰落堡的领主塞钦格,你的父亲还好吗?”
“他战死在黑山堡了,现在是我的母亲在操持家业。”麦高恩的母亲是阿尔科家族的人,但他的父亲则是法兰骑士。
在父亲死后,他摇身一变,成了库什人,居然也被送到了弗里克中学去上学。
塞钦格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叹息一声:“愿他的灵魂能在上天得到安息,你现在要去做什么,有空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吃个晚餐。”
“恐怕没有这个机会。”麦高恩摇了摇头,“我接下来得去站岗了。”
作为勤务兵,第一课就是学会站岗。
当然不可能一上来就让他们独立站岗,而是由一名老兵,两名新兵和一名勤务兵组成一个岗哨。
每次都保证有两个人醒着,四个人轮换入睡。
“你站岗还喝酒?不怕被那些狗屎宪兵抓吗?”今天早上的时候,塞钦格就因为在船上随地大小便被罚款二十第纳尔。
“我站后半夜的岗。”麦高恩抱怨起来:“剑术课成绩好的要站岗,不好的反而做杂务就行,哪儿有这个道理?”
弗里克中学除了读写、算术、法令等普通科目外,还有剑术、马术等体育课程。
由于库什少年们出身骑士之家,大多具有先天优势常常在体育课程上吊打平民。
这次出来,反而是文化课更好的平民们去统计战功、书写文书,让他们这些骑士之子端茶送水、站岗放哨。
塞钦格看着面色逐渐发红的麦高恩,小心提醒道:“你们的那位圣孙教皇,我也是说得上话的,他可是个大度仁慈的人,不会区别对待的。”
“他只是看着大度仁慈。”果然橡果酒的后劲上来,麦高恩嘴里就开始没把门了,“没有他的允许,你以为那些契卡能绞死贵族,肆意将人丢入大牢吗?
骂名全部让契卡和宪兵背了,他自己站在高高的干岸上,一点污水都泼不到他身上。”
塞钦格摇摇头:“你貌似有些极端了。”
“极端吗?你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吗?
帝国有勇敢的教皇,智慧的教皇,残暴的教皇甚至是贪财好色的教皇,却偏偏少了最常见的一种——仁慈的教皇。
所有人都希望有一个仁慈的教皇,希望能有一位慈父,所以他才会这样扮演。”
“你为什么会觉得这是扮演呢?”塞钦格对霍恩的印象还不错,被麦高恩一通言论抢白,甚至有点好笑。
敏锐地察觉到了塞钦格的不信任,麦高恩红着脸道:“你别不信,你没见他对待士兵的样子。
他一周有三天待在兵营里,亲自给士兵盛饭、包扎伤口、嘘寒问暖、背着生病的士兵去找医师……比骑士追求贵妇都腻歪。
他每天和士兵吃一样的饭,穿一样的衣服,走一样的路,这是正常人吗?这不明显是收买吗?
那些士兵明明年纪比他大,恨不得把他当亲爹一样,还喊他‘我们的小教皇’。”
“这难道不好吗?”见麦高恩冥顽不灵,塞钦格开始有些生气了,“我反倒希望有这么一位小教皇!”
“可他们的小教皇,转眼就在战场上将他们抛弃诱敌,他们还要与有荣焉地去送死。
急流市之战,黑帽第七第八军团被骑士杀伤半数,血流成河,他们的小教皇还在慢悠悠地绕后。
什么仁慈,什么悲悯,什么爱兵如子,他只要胜利。”
“既然他和你说的那样坏,那库什人为什么还要跟随他呢?”塞钦格瞪着这个愤世嫉俗的小胖子。
“因为他总是胜利……嗝……就这么简单……”
冷风吹过,小巷中一时安静下来。
被这冷风一吹,麦高恩的酒意也化作了细密的冷汗出现在额头上:“您这酒的确烈啊,咳咳,我还要搬东西,能走了吗?”
“你走吧……还有,我在3号船上,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
摆着张大红脸,麦高恩迈着虚浮的脚步走了。
冬日的寒风中,塞钦格怒容渐渐消散,他站在原地,不知道是在沉思还是在愕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