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师们温柔地上前,将他们引导到一边,早搭设好了的棚子下面,一批又一批的村民们询问着战役的经过和结果。
呆愣愣地看了几秒,他摇摇头,将这把奢华的剑丢到身后的藤筐中。
“战争总有死亡,你我都得正视和铭记。”
餐桌前四个奇形怪状的病号军团长,望向端坐轮椅的霍恩,相视苦笑。
“不是派了新的会计吗?怎么又出错了?”将沾满泥巴的手在身上擦着,贝纳尔多无奈地问道。
拜圣父会的牧师们一瘸一拐地上去开导,甚至没说两句,他们便跳起,红着眼,冲着那骑士疯狂抡拳。
贝纳尔多敢发誓,他这辈子都没见过如此受到民众欢迎的教皇。
一捆捆的长枪、甲片和箭矢静静地躺在车斗中,在马夫的操纵下缓缓离开。
穿过战争修士们敬仰而狂热的视线,霍恩坐着轮椅被推到餐桌前。
“这一仗,咱们的战损如何?”
“啧啧啧,没关系,我听说冕下那边很缺账务人才,特地开办了算术速成班,你去参加,肯定比干马夫强。”
转过头,望着眼前土头灰脸的军团长和战争修士们,他忍不住笑了起来:“下午进城的时候,让大家把头脸都洗洗,咱们要昂首挺胸地进城。”
黑帽四军的军团长鲁迪洛被弩箭射入颅骨,人救回来了,但箭头留脑子里了。
“我原本想当会计来着。”贝纳尔多面不改色地回答,“可惜我跟着一位老会计才学了两天,父亲就病死了,不得不出来当马夫。”
清新的阳光穿过树叶,将棕色的地面照成了棕红色。
“贝纳尔多,还好伱来了,我们这边账册又不对了,少了3个第纳尔,怎么都找不出来。”
“你自己也笑了,还说我。”
感觉到霍恩稍显低落的情绪,阿尔芒连忙补充道:“但我们缴获了战马788匹,骑士全身甲320套,普通胸甲277套,锁子甲和皮甲489套,如武装剑、长矛、锤矛等武器以及其他物资等,还在统计中。”
“会有这么一天的。”转过身面向前方,霍恩靠在轮椅的靠背上大喊,“阿尔芒!”
在场的乡民们马上抛弃了讲道的拜圣父会修士,争先恐后地朝着行进的救世军跑去。
勒菲话音未落,几个走近战场的乡民便扶着旁边的树木狂呕起来。
三个月来同吃同住,霍恩对这些好小伙都已是相当地熟悉,乍然失去了好几位亲友,不怪他难过。
黑帽二军的军团长科勒曼右脚脚踝以下截肢了。
发现贝纳尔多的注意力转移了,勒菲朝着他看的方向望去,粗放地笑起来:“你信不信,第一反应绝对是呕吐。”
霍恩刚叫出口,便感觉肌肉扯得眉骨的伤口隐隐作痛。
“啊?”让娜先是愣住,随后嗔怪地在霍恩肩膀上轻轻敲了一下,“你怎么老是问这种不尊重人的问题?”
“……”
那雄壮的男人大大咧咧地迈步向前:“就是新会计出的错,谁有办法?说起来,你不是马夫吗?怎么算术这么好?”
可随着时间推移,他们距离战场越来越近,护教军倒是没阻拦,毕竟有价值的东西基本都被捡走了。
带着水汽的阳光在阴暗的走廊中盘旋着,霍恩的轮椅骨碌碌地压过铺满尘埃的地面。
有了这些武器,有了贞德堡的领地和资源,起码他们下一次就不会死这么多人了。
“我没有!”
这些战争修士都是在人生最好的年岁中死去的。
听着勒菲满是汗臭味的吹牛,贝纳尔多却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放到了不远处。
两人打闹了几句,霍恩才转移了话题:“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战死的士兵不是你的错,错的是我们太弱了,错的是世界根本不讲理。”
贝纳尔多弯下腰,伸手绷紧了肌肉,将骑士剑拔出,可他失望地发现,这把骑士剑却只剩下半截。
“我准备参军,拜圣父会的牧师说了,新募兵就从原先的护教军里招募。”雄壮的男子敲了敲胸口,“我勒菲可是迟早要成为元帅的男人。”
…………
雨后粘稠的湿草地上,一把闪着亮银色光泽的骑士剑插在泥地中。
战争修士们的平均年龄都不到三十岁,就是这群年轻人硬生生击败了莱亚最强大的力量——敕令连。
是杀死了公爵的教皇,是揭露了蓝血的教皇,是打败了骑士的教皇,是站在平民一边,千河谷人自己的教皇。
天选的教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