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节(2 / 2)

未命名的号码发来了一条语音,声音很小很空,需得贴在耳朵上才能听清:“卧槽,和你说的不一样啊,没有什么谈判,动真格的了,都用上嘛醉剂了!我就是个喽啰,事态我可控制不了,钱不会退啊,我可给你通风报信了。”

听筒内的声音戛然而止,手机从指间滑脱,佟言蓦地抬头去看酒店顶层的那扇窗户。

距离让所有庞大的事物都变得迷你微小起来,那片狭窄的窗户后关着拦在佟言面前的所有怨念仇恨和难以信任。

拉开公文包的手是抖的,那份合同被翻了出来,连带着一根崭新的甩棍。

重新拾起手机,佟言回复信息:给我开门。————推开车门,他再次步入那家餐厅,刚刚收拾好的餐台上少了一把餐刀,多了一根金属甩棍。

酒店的迎宾还记得佟言,将上午开了尊宾套房的客人送进了电梯。

顶层只有两个房间,上行的电梯缓缓停下,佟言将印着a002的房卡放入了口袋。

银色的刀餐从袖口滑落,被紧紧握在手中,a001的房间门虚掩着,里面传出有些熟悉的声音:“这么重,多来几个人,帮我把他搬到床上铐住。”

地毯息声,宽敞的起居室坐立数人,目光都落在那处大床上,谁也没听到从身后而来,有意放轻的脚步声。

银色的手铐拷住有力的手腕时,龚江的脖子下一凉,下意识感知到的危险,让他脖子一缩,低头看到了持着餐刀的那只手。

“啊!是谁?干什么!”

一声嚎叫引来了众人的目光,八九双眼睛落到持刀的男人身上,大惊失色!

“佟言!你……怎么进来的?……这是干什么?”

佟言看了一眼晕倒在床上的盛屿,冷声问:“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见无人回答,他把刀尖一竖,直扎进老男人的胸口皮下:“说话。”

佟言虽不及盛屿体魄雄健,却也挺拔高大,力量十足,他箍着矮了半头的男人,看着刀尖下的鲜血缓慢地浸透了衣服。

手上再次加力,佟言听到了男人的鬼哭狼嚎:“告诉他呀,告诉他用了什么?”

此时,才有人从沙发上站起来,戴着半指手套的指间夹着烟,极不情愿地说道:“麻醉剂,死不了人的。”

“怎么样才能清醒?”

那人瞄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盛屿,将烟咬进嘴里又坐回了沙发,不耐烦道:“计量用的大,睡一觉,用得小,泼点水就醒了。”

佟言将老男人拖到墙角,用刀逼着,警告身后蠢蠢欲动的人:“你们动一步我就扎他一刀,不信就试试。”

他拿起床头柜上散乱放着的矿泉水瓶,毫不犹豫地浇到了盛屿头上!

凉水兜头而至,躺在床上的盛屿蹙紧了眉头,被扣着的手指微微轻颤,他的眼睫在翕动了几下后,随即睁开了眼睛。

意识回笼,握拳一挣,发现自己被扣在床上,他迅速半身而坐,目光快速扫过室内情况,最后落在拿刀的男人身上,神情一怔:“佟言?”

一直绷着的那口气终于松了,佟言扔了手里的瓶子,身体像极力抻直的橡皮筋被松开之后,疲软无力。

趁这个机会,老男人一把推开了佟言持刀的手,捂着伤口连滚带爬地躲到了人后,从人缝中伸出手臂,叫骂:“佟言!人是你给我送来的,现在动刀动枪的这是做什么!”

佟言背墙而立,深呼吸了几口气,慢慢转身,他瞥了一眼藏在最后面的喽啰打手,又扫视了屋中的所有人,才道:“长安配件董事长龚江,入赘豪门已为人夫郝志杰,烟城嘉牀总经理王浩泽,没想到能在这个房间中遇到这么多相熟的面孔。”

他走到盛屿身边,微微躬身,用手去碰他的小腿。

盛屿没躲,任由他撩起自己裤管。

小腿外侧别着锋利的匕首,佟言弹开卡扣握着刀柄取出。

“小心点儿,很锋利。”盛屿沉声叮嘱。

“闭嘴。”佟言将手里的餐刀用力插进枕头,换上了盛屿的匕首,刀锋向前,指着屋中的所有人,“我能来做什么?当然是合同还有待商谈,这合同中的错漏太多,需得一点儿一点儿谈。”

床头柜上除了零散的水瓶,还有烟。佟言拿起香烟叼出一根,按了两下火机,才在晃动的火光中点了烟,烟雾只在口腔中转了一圈就被吐了出来,摘烟的手微微颤抖,目光却带着沉冷的决绝。

“我的错,我认。”话音刚落,锋刃忽然回转,猛地插入自己的左臂!

“佟言!你干什么?”盛屿的声音与手铐的晃动声同时响起。

拔刀,见了血,佟言又抽了一口烟,带血的匕首重新指向众人:“你们的错,你们自己担!”

西装革履的家伙们畏惧地后退:“佟言,你疯了?我们就是跟他玩玩,弄不出事来,你不用这么敏感,合同没什么问题,拿好你的合同,出门去,全当没看见好不好?”

“没问题?”血液缓缓由上臂向下流淌,从指尖儿垂落,在暗花的地毯上留下一片脏污。佟言用带血的手从大衣口袋中取出皱巴巴的几张纸,翻到最后一页,看着上面的字,笑着说,“甲方,龚江,后面怎么还跟了‘畜生’两个字?错得离谱。”

他的身体微微前倾,将手中的纸展于众人之前,乙方两字后面一片空白。

唇角上拉,佟言僵硬的笑容让人觉得有些阴戾:“还好我还没有签过这份合同,龚总说过的,等价交换,现在不公平了怎么办?”

他扔了合同,自问自答:“那就找点公平吧。”

骤然快速上前,佟言用带血的手一把抓住郝志杰:“郝总你那么爱干净,一定很害怕血吧?”

手里的刀高高扬起,盛屿急怒的声音插入:“佟言,住手!”那刀却落得更快,向郝志杰的肩膀用力刺去,如同扎向自己时带着不顾一切的决绝!

身旁的“战友”早已抱头而逃,郝志杰闭着眼睛哀嚎:“救我,白二救我!”

刀锋入肉,划开了表皮,却被截断再次向下的力道,佟言持刀的手腕猛然被人握住,平行一拽,在郝志杰的手臂上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刚刚一直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擒着佟言的手臂说:“姓佟是吗?佟先生,这么搞下去我们都会摊上事儿的。”他向门口瞄了一眼,只看到郝志杰跌跌撞撞狼狈逃跑的背影,“你的对家都被你吓跑了,你的人也没什么事儿,这事了结了怎么样?”

白二没将佟言当回事儿,刀都不会握得主儿,只能吓吓那些草包,谁曾想片刻之后,一只签字笔就抵在了自己的眼前!

“让他们别动!”

身后是墙,颈下是刀,眼前是锋利的笔尖儿,白二皱眉,吩咐手下:“听到佟先生说的话了吗,都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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