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2 / 2)

方脸琢磨不透这话的意思:“可是老大,那么多的钱怎么还啊?”

盛屿对上方脸的目光,口吻冷峻:“当然是谁欠钱谁还。”

佟言与同事聚餐,餐后安排了卡拉ok。

漂亮的女孩子向角落投去目光,与身边人轻声道:“张哥,以后佟言失恋的时候咱别来卡拉ok了。”

提议得到了肯定:“谁能想到佟言长成这样,唱成那样啊?刚才那首《梦醒时分》唱得和凶案现场似的,没一句在调上。”

“你说,是不是他和男朋友去唱歌,人家嫌难听,分的手?”

旁边人啧了一声:“损了点啊,你做个人吧。”说完,移了屁股坐到佟言身边,将麦克风偷藏了起来,“佟儿,要不咱一会儿按摩去?按一按身心通透,什么情关都能渡过去了。”

佟言坐在沙发的转角处,黑色的高领羊绒衫将他衬得更加清疏,透着点隔俗的遥远,就好像身边的月光,明明看得见,伸手捞一把,却总是一场空。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也有着最俗常的烦恼。将同事的话过了耳,佟言神色又淡了几分,问道:“张哥,有烟吗?”

同事不吸烟,伸手向旁边的女人要了颗递过去:“佟儿,你听哥的,失恋没什么大不了,下一个更好。”

佟言点了烟,低垂的长睫在幽暗的光线里投下淡淡的阴影,细长的女士香烟夹在几乎冷白同色的指间,矜贵中添了惑人的昳丽。

他望着提词器上游走的歌词,轻声自嘲:“我识人不明,不敢再找了。”

“倒也不用这么悲观……”同事的话还没说完,包房的门就被从外面推开了,面生的男人站在门口向室内懒散一瞥,低低“草”了一声,吊儿郎当地一扬手:“抱歉哥们,走错了。”

刚刚转身,步子却滞了片刻,又回眸,目光送到了包房的尽头,眯起眼睛:“巨汝兄?”

第49章 你有…力气吗?

佟言换了间包房,面积更大更豪华,桌子上开得酒更贵。

酒汤缓缓倒入水晶杯子,薛宝添咬着烟轻嗤:“佟先生是真的戒酒了,还是不给我面子?”

“戒了。”佟言直入正题,“薛总想与我聊什么?”

薛宝添啜了口酒,犀利的眼风掩藏在惫懒的做派之下:“你原来是阎野的私人财务顾问?”

佟言犹豫了一下才认下:“是。”

“做了多久?”

“不到一年。”

“草。”薛宝添爆了粗口,“你知道阎野那孙子怎么和我说的?说他什么都不懂,不懂经营、不会看账,智商只配白天数太阳,晚上数月亮,又没人帮他,成天可怜兮兮地拿个破账册子在我面前晃荡,跟他妈苍蝇找带缝的鸡蛋似的。”

男人咬着烟骂:“可这孙子竟然有财务顾问,而且瞒了我将近一年,要不是你来辞职,我他妈还蒙在鼓里呢。”

佟言动了一点同情心,神情软化了不少,劝慰道:“可能是阎总想与你亲近,才骗你的。”

“亲近?是他妈又亲又进的。”

佟言有这方面的慧根,瞬间就听懂了,他微微红了一点耳根,神色又松范几分,却也落寞:“你们真的很幸福。”

薛宝添竖起单根手指摇了摇:“幸福不了一点点,我跟他已经没关系了。”

“你们分手了?”佟言有些惊讶,“……你不和他好了?”

“草,是个人都以为是我踹他,怎么,看着像傻逼的就不能是渣男?”薛宝添一口饮了杯中酒,淡笑里含着隐戾,“订正一下,我们睡过,但没处过,阎野遇到了一见钟情,人家出了狱就去给恋人做私人保镖了。”

佟言轻叹一声,身上的冷然系数碎去,他寻了一只空杯,倒了酒,缓缓抿了一口。

薛宝添睨他:“不是戒酒了吗?”

“是戒了,但会偶尔喝点。”

薛宝添嘬了一口烟,合着烟雾吐出一声“草”,奚落道:“我他妈是好人,但偶尔会做坏事。”

佟言的笑清清雅雅,今晚第一次浮现:“你不骂人的时候,说话还挺有意思的。”

“甭夸,薛爷不差你这一句。”一手夹烟一手持酒的男人忽然投来锋利的目光,“佟先生帮阎野看了差不多一年的账,就没发现点什么问题?”

握着酒杯的手一紧,佟言收了笑垂下眸子:“我已经辞职了,按照职业规定,要对过往的工作进行保密,抱歉不能回答你这个问题。”

薛宝添点点头,翘着二郎腿,向空中吐了口长烟:“理解,即便能说你也不会说,因为你是盛屿的男朋友,穿一条裤子,睡一个被窝。”

“已经不是了。”佟言压稳声音,“我们分开有一段时间了。”

“呦,”薛宝添笑了,“滴珍视明了?”

佟言无奈,却无法反驳,他似乎也摸透了薛宝添说话的路数,听起来恶意满满,实则……也挺不中听的。

又向杯子里添了酒,他举起杯在薛宝添的酒杯上轻磕了一下:“上次谢谢你提醒我,但终究是我糊涂,没听进去。”

薛宝添瞧了一会儿佟言,凛声问道:“真分了?不是盛屿让你来耍手段?”

“耍手段?”佟言脑子里只有情情爱爱,一时未理解薛宝添何出此言。

薛宝添自小混迹江湖,一看对面这傻白甜的表情,当即提杯就饮:“看来是真分了,恭喜,失足不可怕,悔过自新最重要。”

佟言缓缓蹙眉,这话听起来无比熟悉,好像是被扫簧那回女警劝诫失足女的原话。

不过他没心思计较,这段时间的郁郁一直压在心上,如今开了个口子,便如倾闸之水似的,关不住了。

“我这个人活得失败,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在背后诋毁侮辱我;恨不得剖心为证的感情也是假的,本以为执子之手、生死契阔,谁曾想到头来却是花残月缺、分钗断带,以往种种的美好,其实都是我一个人杜撰出来的。”

佟言坐在那里,光线照不进他的眼里,黑洞洞的,像吞噬了一切希冀与热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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