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的心情也很灰色。
她爱那个眉目飞扬的男孩,在她还不知道爱具体是什么的时候。
她从来不会为了证明自己不是一个木讷笨拙的孩子而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不爱出风头,安静,自闭,就是她所处的世界。
她这个年纪,稍有姿色的女孩子都已经学会了在斑驳变幻的都市里为自己的富裕生活和人谈着自己青春的价码,万幸她有个超级富有的爸爸,不然她也只是蝼蚁一只。还是不讨喜的那一只。
此刻,她不是委屈,而是更深一层的理解,自己不可能拥有完美无缺的这个人。
这多悲哀啊,喜欢一个人,却不能靠得更近。她难受极了,她只不过想安安静静的在他身边而已,为什么总有这样那样的事发生,让他撞见她难堪到不行的一面呢?
她想不通。
外头的雨噼里啪啦的敲打着窗,她心里似乎也正在下着如出一辙的大雨,没有停歇。
好不容易挨到放学,她留下来做完打扫,外头的雨还是没有停,同学们都早已经走光了,整座教室颜色暗沉,闷到人心里去。
司机打来电话,说是来的路上一棵大树倒在了路中央,得绕一圈才能到。
她心想这鬼天气,谁也不愿意出门,便打发他回头,学校门口就有公车。
司机当然说不好,要是换在平时,她肯定很快就会妥协,在学校乖乖等着让司机来接,可今天她的心情实在是糟透了,竟对着手机大吼道:“我认识回家的路!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司机愣了一下,“小姐……”
她知道自己出格了,慌张挂了电话。
她的雨伞也不知道是被谁给抽走了,等她准备下楼,伞架上空无一物。真是一事不顺,事事不顺,哪里都让她不痛快。
走到楼下,迎面站了三秒,整张脸就湿了,她倒退了几步,看看雾气中对面伫立的那幢教学楼,荧光灯排排延伸,在烟雨蒙蒙中像是密集的眼睛。
他应该还在上课吧。
叹了口气,她将书包顶在了头上,冲进了雨里。
操场上的雨水深的已经有十公分深,埋头冲到校门口,她整个人都湿透了,鞋子里也进了水。
不远处就是公车站,绿色的小顶棚下挤着不少人,她挨着站牌站定,放下头顶的书包抱在曲线毕露的胸前。
等车的人们纷纷看向这少女,只觉得满大街扭扭捏捏吞吞吐吐又满怀欲望的女子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异数。这少女,哪怕被雨淋成落汤鸡,红着眼眶,却仍然是涂了金粉镶了钻石的人间沙龙里钻出来的百合花一朵。
已经有人递了擦脸的手帕过来。
她细声细气的说“谢谢”,擦了擦额头,鼻尖嘴唇都还盈着水滴,裙摆因着水分的重量笔直下坠,水一滴一滴的往下落,她还了手帕,安静的抱着自己的书包。
提前放学的皮皮隔着人群看着她,只觉得心里那野火正触目惊心地疯狂吞噬着绿野。
蓝蓝毫无知觉,雨中凄美的表情就像一个捂着伤口假装乐观积极的人,害怕被人孤立、被人抛弃……尤其是被他责备和抛弃。
皮皮收了手中的雨伞,不顾打湿的裤脚,拨开人群,“请让一让。”
抵达她身前。
红着眼眶的少女,缓缓抬起睫毛,瞳孔里落进了他的倒影。
在神经做反应之前,他已经一把夺过她的手腕,紧紧攥在自己手里,一言不发的将她拽进狂风暴雨里。